李令仪整理一下思路,缓缓道来:“事发当日,高大人照常出门巡视,在回驿馆的时候遇到了小裴大人。小裴大人告诉他,我在楼外楼天字三号厢房邀他商议一些事体。因为是小裴大人传的话,所有高大人并未有丝毫怀疑,径直去了楼外楼。等到了楼外楼才发现,厢房内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虞夫人。”
“又因为曾经跟虞夫人有旧,他并未立即就走,而是坐下来谈了几句。期间,两人也并未喝酒。这一点,由高大人的宫词和虞夫人的遗体可以证明!”
“既然高大人未饮酒,那就不存在醉酒轻薄一事……”
“这恐怕不对吧!”
裴明杰突然插口,“薛抚台去现场时将屋内两人接触到的可疑之物都封存了起来,其中就包括一坛上好的绍兴女儿红,那坛酒是开了封的!”
钱侍郎道:“裴大人,开了封不代表喝过。”
李令仪淡笑着看向裴明杰,“仵作验尸结果说得很明白,死者食道并未有酒液残留,只有茶水。而茶水里含有欢情散……”
裴明杰又道:“那也只能证明虞夫人没有饮过酒,而高大人,还是不能证明吧?况且,酒里也含有欢情散。高大人饮过茶又喝过酒,所以药性发作的很快,再加上与虞夫人有旧情,所以一时意乱情迷凌凌辱轻薄虞夫人,虞夫人宁死不屈,也合情合理。”
“好,”李令仪点头,“那就权当高大人饮过酒。”
“诸位还记得我初审时的那几个疑问吗?”
“第一个疑问高大人是否中毒,怎么中的毒,中了什么毒,现在已经有了答案。至于是喝茶中的毒,还是喝酒中的毒,都没所谓了。”
“重点是第三个疑问,虞夫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我当时有两种设想,一种是高大人离开之后,一种是离开之前。我更偏向第一种,当时虞大人说我偏心武断,眼下我已经有证据能够证明我并非武断!”
被点名的虞宁,不自在的垂下头。
“我说过,虞夫人既然是高大人离开之后过世,那必然有人潜入。后来我曾让人再去案发现场探查,最终在后窗不起眼之处发现了丝织品残留物。那处无论是正常的开窗还是关窗都无法触及之地,很显然这是后潜进去的那人留下的。虽然所留之物极小,甚至称不上是布条,但这足以证明,曾经有人从此经过。”
“这是高大人的视角,好,现在我们说一说虞夫人。”
提及虞静姝,高翊不自在的低头,把玩着手腕上的铁环。
“既然说到虞夫人,便涉及到了第二个疑问,即虞夫人为什么去楼外楼。”
李令仪说到此处,朝茶茶一伸手,随后一叠文书放在了她手心。李令仪将折叠文书展开,递给了一旁的衙差。衙差接过,忙送到了三位主审的书案上。
他们一边看,李令仪一边说:“这是虞夫人的丫鬟以及绣坊掌柜的供词。平日虞夫人和丫鬟闲来无事会做一些绣活儿,买了补贴家用。当日虞夫人从里仁巷家里出发,经楼外楼去绣坊送绣好的手帕。随后掌柜给结了帐,虞夫人便准备回家去。可刚出绣坊店门,便碰到了一个姑娘。这些由掌柜的供词可知。随后不久,虞夫人就出现在了楼外楼。”
“跟高大人一样,她也是被骗过去的!之后我曾多番探查,这个姑娘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
“又一个神秘的姑娘!我当时就想,还真是巧啊!小裴大人也曾经遇到过一个让他给高大人传信的姑娘,后来小裴大人将杭州府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这个姑娘,也够神秘的!”
“预订厢房的神秘女子,小裴大人遇到那位姑娘以及虞夫人遇到的,这三人之间有什么联系?还是说根本就是一个人?”
李令仪突然看向裴鸿羽,“小裴大人,你觉得呢?”
对于李令仪到意有所指,高翊略感惊诧的望向这两人。心下暗暗将当日之事细细回忆了一遍。
裴鸿羽低眉垂首,“臣不知。”
李令仪微笑,“没关系,你马上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