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收支数据没错,都对得上。
忽又想到,衙门都有做账的师爷,怎么可能给她留下把柄?李令仪抱头心里哀嚎,骂自己是自诩聪明的笨蛋!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两下敲门声。
“殿下,是臣。”
高翊?
李令仪看了一眼倚着床柱酣然入睡的茶茶,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冷风倒灌,冻得她一哆嗦。
“殿下……”
“进进进来说,冷死了!”
不待他讲完,李令仪把他拉进屋内,随即关上门。
李令仪将残茶泼掉,重新倒了两杯。一杯递给高翊,另一杯握在手里取暖。
“什么事?”
她重新入座,抬头看向正在发懵的高翊。
高翊收到暗卫情报之后,便赶来禀报。本想着天色已晚,在外面说完便回的,没想到就这么进了屋。
看到茶茶在屋内,才略略定了定下心。
昏暗烛火中,一室暖香。
李令仪一身素绒绣花小袄,下系一条赤色百褶裙,坐在桌边,桌面铺陈着文房四宝。
难得穿女装的姑娘松散开平日的男子束发,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粗粗编成辫子,从脑后斜搭肩头。
远山眉秀丽,圆杏眼潋滟水波,此刻正静静的望着他。
高翊愣愣的望着这一幕,直到茶碗烫红掌心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掩饰神色:“暗卫来报,晚饭时分金博盛已经与周家埠众人汇合,我们也掌握了他们的所在地。”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李令仪神色便多了几分从容。她仰躺在椅背上,点点头揭过这事。
将账册递给他,问道:“高大人,朝廷拨款五十万赈济河南,开封府才得十七万八,这正常吗?”
高翊想了想道:“难说,这里面水很深……”
发觉他还站着,李令仪打断他:“你坐啊。”
高翊入座后又继续道:“殿下在账本上应该没发现什么吧?这些人都是官场混久了的老油子,即便将库房银子挪用干净了,账本上也不会露出什么行迹。”
确实,她已经领教过了。
李令仪觉得头大,眼下明知纪元中有问题,却查不到他财务上的把柄。周家埠那帮人急需安置解决,还有县衙赈灾粮米也撑不了几天了,急需筹措。
不过,她可以从周家埠和常知县那里入手。
置民于水火,逼反灾民隐而不报,桩桩件件都不是小事。
这也并仅仅是常知县的事,他上面连带三级上司官员都脱不了干系。
而纪元中作为他的顶头上司,更是首当其冲。届时,便可以此为突破口查办。
放眼大顺官场,不查则已,只要入手查没有几个人能安然无恙的。
全方位查起来,有什么是挖不出来?
李令仪抓起纸笔,将近些时日所经历的事,譬如田园荒芜、村落破财,譬如污吏盘剥、庸吏苦民,再譬如延误赈灾迫民误入歧途。
桩桩件件,诉之于纸。
随后搁笔,吹干墨迹递给高翊,让他明日呈寄京师。
高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