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常专心于攀爬悬崖,并没有注意到谢虞的安静有些异常。小常绑在身上的青紫色藤蔓叫鬼手藤,在谢虞原本的世界是不存在的。
就在刚刚,谢虞搜集齐了最后一样物种,实验室里最后一只镊子实体化了。两方的灵魂正在强烈的混合当中,只需要再一点时间,就能完成最后的融合,真正成为他。
一个完整的谢虞。
半个时辰后,绳索放到了尽头,但两人还没有落地。小常皱眉头,他估计错了长度。两人在半空中摇晃了几下,从他这个位子到地上,不过两米不到,底下还是草地,跳下去也伤不到。小常咬咬牙,跳就跳吧,反正他是不怕,就不知谢虞怕不怕了。
&ldo;傻子,我数一二三松开绳子,我们一起跳下去。&rdo;
小常默数一二三,解开了绳索,失去束缚之后,迅速掉落,他略一用力,换了个姿势,使谢虞的姿势变成后坐,自己则压在谢虞身上。
砰,摔倒在地,好在屁l股着地没有大碍,他自己更没有事,全压在谢虞身上呢,对此小常毫无愧疚之心,带他爬下来累死人,怎么能不收一点儿保护费呢。
连夜,小常把谢虞带到了自己租的小房子里。
&ldo;傻子?&rdo;小常拉起谢虞,感到有一丝不对劲。傻子好安静,在山寨里还会有些害怕发出呜咽声音,现在却安安静静,眼神呆呆的,好像身体里空了,失去了灵魂。
小常拍拍自己的额头,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至少还很听话不是。
很听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举手就举手,让他走一步就走一步,乖得就像小常养过的一只狗崽子。小常握住谢虞的手,哪怕对方没有回应,也觉得很心安。那只听话的狗崽子就这样,他的爪牙从来不伸向小常。
&ldo;过几日我们去法l场。&rdo;
谢虞动了,对这句话,他有反应。
一月后。法l场。
这一天天气很阴沉,浓云积压,厚重得像墨色的铠甲。哪怕是正午时分,都让人感觉到一丝阴冷。当时被煽动的百姓们经过一个月时间忽然清醒了许多。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这是每一个当权者都知道的事实。如今清醒过来的百姓们也觉出疑点,谢家几十年都没有出过事,没必要在这种时候用掺毒的东西谋害大家。
当时愤怒且害怕的大家被煽动,而且整个审问过程太迅速,全程拍板没有一点儿犹疑。而且其他所有人都被饶恕,得到好处的却是谢家的义子。
县太老爷在堂前搓l着手,他觉得有点儿冷。四皇子接到京城的消息早就匆匆离开,只留下郑长吏和庄浅二人。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县官发现四皇子身边这两人……有点不太对付。
比如现在,一个说立刻处决,一个说再等等。夹在二人中间的县官只希望这二人快点商量好,这一斩必定会引起众怒和非议,说不定底下就有在骂他狗官的人。可是县官不怕,四皇子许诺他升官了,下月他就改派别处,这芝麻小官看不上了。
&ldo;庄少爷,你百般犹豫究竟是为何?&rdo;郑长吏阴测测在庄浅耳边问,&ldo;可别让在下知道,你是真对谢家上心了。&rdo;
&ldo;我的事不用你关心,要斩就斩吧!&rdo;庄浅冷笑一声,这狗奴才,&ldo;不过,你想借此引出谢傻子以此邀功真是妄想。那傻子可是个十足的傻子,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秘密,连主子都放过了,你当奴才的难道还怀疑主子的决定?&rdo;
&ldo;当然不是。&rdo;郑长吏脸色一变,讽刺庄浅一句,&ldo;你这顶帽子可扣得严实啊。&rdo;他该说是还是不是呢?
庄浅呵呵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轻轻抬起眼皮,望向法l场之上,蓬头垢面的谢老爷跪在地上,满身尘土。谢老爷耷l拉着脑袋,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是绝望不舍还是解脱?
庄浅的手指微颤,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好在郑长吏并没有注意到他。
紧张地望着法l场的不仅仅有庄浅,台下的百姓也全盯着这一刻。刽子手高举起的大刀,一面照出一片浓密的阴云,一面是百姓挨挨挤挤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