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直到阳台处照入清晨的日光,他从膝盖上抬起头醒来,温淮骋都没有回来。
甚至下午返校上晚自习时,他都没能见到温淮骋。
“他今天不来上自习吗?”苏未屿转过身,手指扣着椅背问江凯明。
江凯明挠了挠头:“嗯,好像是家里有点事,今天晚上不来了。”
苏未屿心里积着事没注意到江凯明微闪的眼神,失落地低下头。
“你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太好,还在为网上那事难受?昨晚上就发澄清了呀?骋哥没和你说?”江凯明不知道苏未屿和温淮骋闹了别扭,只以为苏未屿还在为谣言的事烦心。
“什么澄清?”苏未屿茫然道。
“他真没和你说啊?昨天他走得时候就让我找陈述一起去找那个表白墙的皮下了,我和你说就离谱,那个皮下打着我们一中表白墙的名号,结果压根不是一中的人,无语,看到我们找过去,吓得话都说不清了。”江凯明翻了个白眼,“生活真是充满戏剧性。我们俩警告了一下他,他立刻当着我们的面就重新发了个动态澄清了。啧,一点难度都没有。”
说完江凯明往教室外望了一眼,然后摸出手机找到那条澄清给苏未屿看。
澄清的内容主要有两方面,一个是关于他父母去世原因的,一个是关于他霸凌别人的。前者是意外,且涉及隐私,是上一辈的恩怨,无论如何牵连不到苏未屿本人的品格问题,后者则纯粹造谣,根本没有的事。下面跟了好几条评论,看内容都是帮苏未屿证明的,有几个昵称看着有些眼熟,他在qq班级群里看到过,没有备注姓名,也不是他熟识的人,应该是班里和他接触不多的同学。
苏未屿哑了哑,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温淮骋的动作这么快,也没有想到,原来班级里有那么多人为自己说过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踱步绕过来蹲在一旁的单月探出头来:“他顶多就是个被利用来传播谣言的平台,算不上主谋,不过真没想到咱一中表白墙竟然不是一中人。”
江凯明被突然冒出来的单月吓了一跳:“我去,姑奶奶,要不要这么神出鬼没。”
单月冲他做了个鬼脸,站起来靠在苏未屿桌上:“其实表白墙本身没什么影响力,更不要说现在知道就是个冒牌的了,我昨天找我姐妹加了一个我们一中的大群,好家伙那才是真舆论中心,昨天有人截了表白墙澄清的图进群里,群里可热闹。虽然还有有些傻逼杠精在那乱说,但我看大多数人还是有自己的判断的。”说完她从校服口袋里摸出袋软糖往嘴里塞了一颗,“哎,有个妹子特积极,说是你的初中同学,一直在那帮你澄清,就是说话有点笨,估计平常不怎么在网上和人聊天。”
苏未屿直觉那个人是林月牙,他知道林月牙一直对初中的时候没能为自己说几句话而懊悔自责,但其实苏未屿从来没觉得她做错了什么,在那样的环境,人总是难免先顾及到自己的处境的,况且哪怕那时候她站出来为他说话了,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但无论如何,他很感谢她这一次的发声。
晚自习下课后,苏未屿走出校门就拿出了手机,看着手机里被置顶的联系人,没再犹豫就按下了拨通建。
铃声响了很久,但没有人接,苏未屿心沉了沉,他关了手机,回了小公寓。
电梯打开时,他看到昏暗的通道里,自家门前坐着一个人,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随着电梯灯光彻底照亮通道,那个人也顺势抬起头来。
苏未屿快步走了过去,声控灯随之响起,他在温淮骋面前蹲下,看着温淮骋脸色的伤,喉间微哽,眼睛一时酸涩起来。
“怎么弄成这样?”
昨天温淮骋出了门以后并没有走,他靠着门在门前的地垫上坐了一晚上。早上直到屋里开始有了动静,温淮骋在撑着发麻的膝盖站起来离开。
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给没了电的手机充上电后开机,最先跳出来的就是江凯明和陈述发在他们三人群里的消息,这个群已经闲置很久,昨天因为苏未屿的事才又被几个人临时从聊天栏最底下捞出来。
先是江凯明在群里艾特他说事情已经办完了,放上一张澄清的截图,然后晚些时候陈述发了条语音,温淮骋点了转文字,陈述说找到了那个造谣的人,是城南职高的王泽,不过这个人和苏未屿没什么联系,但他有个大他一届的哥们叫戴晖,据说是高一时候和苏未屿打架时进了医院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