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哥,嫂子,你们来的正好,看看这咋办吧。”
戚氏连忙放下韩玉,把韩大胖扶起来,一脸心疼,但嘴上却厉害的很,说道,“你家闺女干的好事,要是把俺家的娃踢坏了,绝了种,那可咋整?”
一个七八岁的大胖子,眼看这身材和年龄都可以是韩玉的二倍,竟然被她给欺负,而且还是两兄弟都在,任谁想都觉得不对头,韩子明瞥了嗷嗷大哭的韩大胖一眼,随后指着韩玉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氏也装出一脸的愠怒,提了提韩玉头上的小鞭子,质问道:“你看把你大胖哥欺负的,快说,因为啥?”
两兄弟,特别是韩大胖,那是调皮捣蛋出了名,用邻里们的话来说,就是“赖得跟屎一样”。欺负人家娃子,大人说两句,甚至敢直接骂娘。加上戚氏护短,把他惯得不成样子,越发的蛮横不讲理。这些韩玉是早有耳闻,不过未曾正面发生过冲突,本来她想去韩文才家里借本书籍,惹来阻挠,一来二去便没了耐性,直接把他给踢了。
韩玉朝着韩大胖啐了一口,说道:“我想过去,他不让,还打我。不信你们看,我屁股上都摔青了。”
戚氏喊道:“二胖,是不是这样?”
“是的。”韩二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正,“哦,不,不,不是。”
戚氏上去朝他头上就是一巴掌,喝道:“到底是不是?”
韩二胖挨了打,脑袋吃疼,哽咽着便哭了起来,眼泪跟井喷似的,哪里还会回答的出来。
“方英(戚氏名字),要我说,这一个巴掌拍不响,俩小孩打架,一个不怨一个。”
林氏安慰说了一句,随后脱了破鞋,在韩玉的屁股上“啪啪啪”打了几下,嘴里还说道着,“叫你皮脸子,叫你踢你大胖哥,叫你逞能……”
“好了,好了,嫂子,别打了,打坏了。”
戚氏一脸的无奈,这肇事者已经被狠狠教训了,给自己儿子出了气,她把韩大鹏脸上的泪抹去,问道,“大胖,还疼不疼?”
这种小事,大老爷们是不太关心的,交给妇人处理便是。韩子明和韩国齐怎么说也是祖儿们,两人在一旁站着也只是笑。
韩国齐说道:“墩哥,我看肯定是大胖这熊货先捣事,欺负小玉了。”
韩子明付之一笑,随后说道:“小孩子皮脸,搁个架正常,别往心里去就行。这闺女踢得太不是地方,下脚有点狠,回去我好好教训她。”
两个男娃子哭得一个比一个响,反倒是韩玉,屁股上挨了几破鞋,疼是不太疼,毕竟林氏还是下手有些分轻重的,没有一点要哭的意思,笔直地站立着,一副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气势,不过春草赶紧把她抱到了一边,省得她再挨打。
韩大胖挣扎着要起来,指着韩玉喊道:“娘,你别管我,我打死她个死妮子!”
戚氏面子上挂不住,在韩大胖脸上“啪”的扇了一巴掌,说道:“够了没有,再叫一声,我嘴给你撕烂!要不是你先拦路打的她,她不会踢你,你小玉妹妹就不是那手狂的人。”
“咦,我说这谁家儿在这拉弦子呢,远远就听见了,咋回事啊?”
韩铁林家的婆娘靳氏,手里拿着鞋底子,站在胡同口,笑呵呵地说道。不过看到戚氏之后,她的脸上还是阴沉了一下,好似晴空万里忽然飘来一朵阴云。
靳氏这人,性格上大大咧咧,肯说话,很爱说笑话,嘴里经常蹦出来一些让人觉得新鲜的词儿。正如这“拉弦子”,弦子就是二胡,意思就是“哭”,哭的声音嗡嗡嘤嘤嗷嗷的,像极了拉二胡时候的发声。这些也都是靳氏从娘家带过来的说法。
杏花村以北不到两公里,有一条东西走向、宽约五六十米的河流,名叫粉河。在习惯的称呼上,以粉河为界,北岸叫做河北家,南岸叫做河南家。河面上有两座桥,其中一座多年前已经老旧不堪,断掉了,被称为“断桥”,后来朝廷下令在断桥旁边新建的一座石拱桥,被称为善德桥,不过名字太过官方,人们习惯上称呼为“新桥”,靳氏自幼便是在河北家长大的,出生在新桥的桥头不远处的靳庄。靳庄的邻村是大吴营,韩家姑太太,也就是韩家爷爷辈几个人的姑姑,嫁到了这里,至今仍旧健在,联系也非常紧密。
林氏看着靳氏,远远说道:“哎,还不是几个小孩子搁架。”
韩玉探出头,高声喊道:“大娘。”
“小玉啊,这小妮子真讨人喜欢。”
靳氏不再去看戚氏,朝着韩玉摆摆手,“小玉,整天闷在家里多难受,过来,过来,来找你妍妍姐、冰冰姐、敏敏妹妹玩啊,想吃啥好吃的,大娘给你做。”
韩玉说道:“大娘,我打架惹祸了,现在走不开。以后有时间过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