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充满着火药味和灰色气息的言语交锋告一段落。崇玉旨依旧是风轻云淡,只是微微皱起的仙人眉还是暴露了他波澜起伏的心海。他最讨厌应无骞的地方莫过于他的赌性,只要有四成机会应无骞就敢把自己所有的筹码压上去,这样做逆境固然可以有奇效,但是顺境却容易翻车,和应无骞做同伙,实在很考验神经。
不过应无骞也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家伙。崇玉旨看太阳升到最高处,行人渐渐稀了起来,地上一些银白色的粉末沾在了崇玉旨脚底:“这个家伙,还真是谨慎,反记录的术法吗?看来他也有些我不知道秘密。是啊,有哪个人,看起来人如内心、表里如一呢?”
不管背后的龌蹉与算计,今天天气很好,悲莲心情也很好,所以显得一切更好,连阳光穿过佛堂纸窗照在释大千的后脑勺上,悲莲都能看见淡淡的光轮。所以这么完美的一天师傅您老人家拿出本秘籍来讲一讲岂不美哉?悲莲如是说。
“悲莲,你的修行做完了吗?”闭着眼睛,也不妨碍释大千把身后徒弟的心思看到底,不过越是这样,越不能轻易传法。释大千这么想。
“做完了做完了,早就做完了,不信师傅你陪我到厨房,弟子表演给您看?”果不其然,完成任务就可以领奖励,这是亘古不变的常识。
“嗯,为师信你。不必检查了,我们可以开始进行下一阶段修行了。”不紧不慢领着徒弟向前走,释大千觉得这个徒弟真是太嫩了啊,苦境是可以用常识来判断的地方吗?
“好啊好啊,下一阶段是什么?”就差没把给我秘籍这四个字写在脸上,悲莲眼睛里燃烧着熊熊大火。
“悲莲,你知道为什么佛门要清修斩念吗?”猛地停住,释大千转过身来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徒弟。
“唉?”师傅不按套路出牌,悲莲有点懵。
“看来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那师傅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吧,你认为幸福是什么?不要急着回答,你现在答的多半是你现编的。”毫不留情把弟子的小心思戳个对穿。
“是,师傅。”被师傅气势所镇,悲莲也没敢问师傅什么时候传他功法。
“你明天去山下的镇上去看看吧,那里应该对你的思考有所帮助。你也不要着急,什么时候能回答师傅的问题,师傅就传你自身所学的昙华无量,那可是师傅压箱底的东西。”
“这可是你说的,师傅你可不要反悔哟。”笑话,幸福是什么前世探讨的还少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收起你的小心思,师傅这一定不会无端否定你的答案故意刁难你,也不会在你给出正确答案后不教你功法。”级别差太多,如果崇玉旨与应无骞算棋逢对手,那悲莲和释大千就是鸡蛋与石头。
“对了,听说你收养了一条盲蛇,做的很好。”拍了拍徒弟的肩膀,释大千走进了谛佛主的书房,别人有所算计,释大千再迟钝也该有所察觉,只是没有想到房内的师弟居然如此疯狂。
师傅去办正事,悲莲自然没必要跟着,懒人有一点好处就是想不明白的就先放下,大事不临头绝不着急,作业不到最后一天绝对不写,仿徨了足足五秒钟,悲莲就觉得脑壳疼。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他要能想明白,前世也不会去做工科男,大学四年连个凤姐都没遇上。
物似主人形,悲莲能清楚的感受到肚子里发出的悲鸣,而勒在腰上越来越紧的白素贞也用实际行动表明它也饿了。
三教组织何止几百个?跑遍了苦境的师兄弟子侄们一齐回来,这食堂自然也是热火朝天,决心用丰盛的饭菜招待一路风尘仆仆的信者们。
悲莲坐在饭舍大厅看着碗里堆的高高的露尖的米饭,就觉得三教如此红火不是没有道理啊,能安全的端着一满碗饭吃到饱,对苦境百姓来说是一种享受啊。当然,如果旁边没有其余的那些家伙就好了。
儒门规定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比灵堂还要压抑,几个刚入学的小孩子吃面条有声音都会被拉出去打手板。而道门的同志们性子恬淡也就罢了,毕竟道门就讲究个无为而治,可是口味那么清淡就不知是何缘故了。每次轮到道门负责餐宿的时候,对重口吃惯了的悲莲来说就是灾难啊。一个从红油米线、麻婆豆腐、卫龙辣条陪伴下长起来的孩子怎么能接受没有油的红烧茄子?
记得悲莲用筷子用力一夹一块茄子,流出的汁液居然比茶水都显得清澈。而椒盐扁豆什么的尿毒症吃都不会加重病情。唯一比较能接受的大概就是易教的方式了吧。
受教义影响,易教信奉以物易物,自补不足,所以每次都吃自助餐。然而自助餐避免不了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菜品不够就难免要排队。
看着一群三教的未来之星排队打菜,悲莲感觉和回到了大学一样,这种感觉真奇妙。至于悲莲所属的佛门,那伙食条件真是大出悲莲的所料。
除了蹄角肉类不食之外,鱼虾奶蛋一概不拒,其实悲莲也是被前世对佛教的印象所误导,其实除了中国佛教之外,佛教总体并没有如此严格。而武僧更是宽松,便是最为严格的律宗,也不禁止吃荤。
所以现在悲莲美美的打了一大碗牛奶倒进米饭里,然后又取了半碟梅子,开心的吃了起来。至于白素贞,它正在和自己曾经的同类较劲,一个鸡蛋还囫囵的卡在正中间,一仰脖又下去一颗。还好瞪谁谁怀孕这项异能是在蛇眼上,若是在人眼上还真是比较麻烦。蛇类的感知主要靠热量与气味,并不依赖于视力,所以白素贞能精准的叼起一颗颗鸡蛋,把自己变成项链一样。
连吃带拿,没出息的主人带出一个没出息的宠物,悲莲手里拿着半瓶壶牛奶,白素贞嘴里叼着没下肚的一颗鸡蛋,就差喊一句皇协军大人们回来了。走了很久,悲莲觉得白素贞身体有些僵啊。
“不是吧?天!白素贞你怎么连壳一起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