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茫然地看着,却见神图绘卷内闪烁的光芒竟逐渐汇聚成了一个人。
这个人戴着一个面具,一身白袍,看头发和身材,似乎也是个青年。
面具人看着被砸碎的神像还有镜子,摇了摇头:“对你来说,果然还是早了点。”
“你,你是谁?”
“神图绘卷等于是给你们的考卷试题。不过到了关键时刻,为了防止你们走火入魔,都会有一道灵识在里面等候。我就是上一代打更人留下的。当然,你不要问我关于我的问题,没那个时间。”
那面具人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我的出现就意味着,你的道行不足以支撑这次阴司叩心结束。但神图绘卷自有规则,你应该是在什么事情上得到了祂的认可,所以祂提前开放了考验,也准许我作为灵识来点一点你。”
空桑似乎还没有从先前的感受中抽离,就沉默地点点头。
“啧。”面具人有点无奈:“为什么每个打更人都要经历这一出。心境啊,果然是打更人的短板。”
说着,面具人手一招,空中重新出现了一面镜子。
空桑下意识身体一抖。
“你别害怕,这镜子是为了让你更快了解,什么才是打更人。”
说着,镜子内,出现了一个书房,房间内的一切点缀都在明示这是一个很久远前的朝代。
“都说了,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此时那女子脸色不悦,对着男人说道:“如今战争不停,戾气丛生,越来越多的厉鬼横空出世。我们这一脉,如果还只想着度化,只想着慈悲,早晚灭门!”
男人也不生气,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这就是我们这一脉的使命。”
“荒唐!那些凶恶厉鬼,哪一个不是作恶无数!如果需要我们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度化他们,对得起我们自己?对得起那些被厉鬼害死的人吗?!”
“万事有因有果,那些纯粹作恶的的确不值得同情。可大部分厉鬼还不是因为生前含冤?真正可怕的,从来不是厉鬼,而是缔造了厉鬼的人心。”
“你,你!”女子气的说不出话来,随后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如此,我们就各展所学,以验证谁对谁错吧。”
男子点了点头:“也好,如此也能辩证究竟是厉鬼凶怖,还是人心恶毒。”
镜中画面消失,面具人问道:“这便是打更人和守陵人的前身。”
“他。。。。。他们以前是一脉?”
“当然,不然为何两者手段类似呢。只不过后来分家了。理由,你也看到了。”
“所以现在的守陵人,擅长杀咒除灵。而打更人,则是唤魂和安魂。唤魂很容易,你已经掌握了。但打更人的核心安魂法,才是重点。”
“难道。。。。。这次考验就是为了让我学到安魂?”
“可以这么说。安魂是很难的,除了要有向死而生的心意,要有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还要有圆满的心境。如果自己都心魔难除,怎么去除掉厉鬼的执念?”
空桑自嘲地笑了笑:“那我还真不配当个打更人。”
“啧,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没自信。”面具人拍了拍空桑的肩膀:“你能在关键时刻,承受厉鬼反噬的风险来救战友,这就很符合打更人该有的气魄了。唯一要解决的,就是你自己的心结。”
说着,面具人似乎正经了起来:“那么,我再问一次,你当真想不起来,当初那个男孩的名字了吗?”
空桑脸色灰白,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
人的执念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怕,当精神处于崩溃的情况下,记忆就会自行篡改,会自行逃避。
所以面具人想要的,就是空桑可以真正直面那段过去,只要能正视,不要逃避,这心境,就圆满起来了,自然不必担心滋生心魔。
空桑依旧在犹豫,这种恐惧和绝望已经根深蒂固了。
面具人也不催,就在旁边静静待着。
就在这种精神的挣扎越来越紧绷的时候,密室内忽然照进一抹白色的光。
光芒中,一片洁白的羽毛落在空桑掌心。
“这是。。。。。。”空桑下意识的想到了刘正业,这个羽毛的象征可太明显了。
“刘正业,怎么会。。。。。”空桑困惑着,这里可是神图绘卷单独开辟的空间啊,刘正业纵然道行很高,几乎已经有了荣休主教的水准,可也不可能。。。。。。
思考尚未结束,空桑却身体一颤,那一段段画面当中,刻意被他所掩盖的,所模糊的,那个大孩子和他们一起玩闹的生平,此时不受控制的回想了起来。
越是回想,空桑眼中却不再是恐惧,而是出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希冀。
面具人见状,那藏在面具之下的脸,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刘正业的意识能探进来,自然是他做的手脚,这也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