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迟郁寒来说,在这个世界上,蓝浔,是他的爱人。
母亲是他的亲人,亲人和爱人之间,他的天平称会往爱人这边拨得更多一点。
假如有一天,母亲幸运苏醒了,也会理解他的。
也许是因为对她从未给予,从未表现出爱意,内心有愧。
总觉不能弥补,有所亏欠,即便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都给完她,也觉不够。
立遗嘱时,他已为她安排好未来,给她安稳的余生。
希望他的浔浔,衣食无忧,过得平安开心快乐。
“阿寒……”蓝浔听得心里好潮湿,眼眶酸酸的,“可如果你不在了,你觉得我还会快快乐乐的生活吗?”
她没法想象,当时他立遗嘱的心情,该是多么痛苦。
迟郁寒凝着她晶莹的眼睛,指尖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潮湿,“你个大傻瓜,我那是以防万一……才提前做好一些准备。我现在不是健健康康活着吗?我铁打的。”
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可蓝浔难受得眼泪快流,“铁打的身躯,刀砍上去怎会流血?”
触摸他曾经受过刀伤的手臂和手指,心里更加难受,尤其是那根小手指,那么漂亮,那么修长,被斩断后再缝合起来。
医术再好,也有伤痕。
当时不知有多么疼,如果他不发狠,把对方的手指也一并砍掉,逼得对方无心恋战着急去医院接指手术,也许他就会错过时间接骨,自此尾指残了?
知道她担心,迟郁寒安慰道,“浔浔放心,我小时候算过命,能活到110岁……”
听着他的长寿安慰,蓝浔噙着眼泪笑,“阿寒能长命百岁呀,我好羡慕。”
他低头,热吻在她眼角,轻吮湿润的水,“我要浔浔陪我长命百岁。”
蓝浔听得心中一揪,不敢痛快地答应说,“好,我陪你长命百岁。”
车在路上行驶着,迟郁寒英俊的脸庞隐隐浮现悲伤,他目光深远,谈着一些隐秘的往事。
轻柔吮干她眼角的泪,用极轻的语音说,“那年,父亲把母亲推下楼梯,母亲摔下去,成了植物人。
父亲拒绝治疗母亲,为了救母亲,我对父亲起了杀心,当时刀架他脖子上……后来,父亲就视我如仇敌。
他把我赶到天润,绑定在他名下的副卡注销,不许任何人提供经济援助,任我自生自灭。
他说他在我身上看不到希望了,他说我就是个逆畜……”
他轻轻慢慢地诉说着,蓝浔听了很是震惊,也终于明白他们父子俩的恩怨,心疼他所受的苦。
其实,所有的苦,迟郁寒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他从未给她知道,他的艰难,他的苦楚。
在天润,他最落魄的时候,他也从未将一个男人最落魄的一面,流露出来,将自己的不堪,给她看见。
他孤傲冷酷,矜贵冷漠,还一身傲骨。
与客户谈业务,动不动就位置互换,老板气势,几个字扔出去,“今天不签,以后就别签!”
说出去没人会相信,一个豪门公子哥,身无分文,还险些被父亲赶尽杀绝。
当董事长在天润宣布不准任何人给迟郁寒经济上的帮助,蓝浔当时也没感到多大的震颤,她震惊的是,他太子爷身份。
即便是后来,见他中午啃过馒头,还仍在怀疑,他是不是很喜欢吃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