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白布蒙着双眼的他,生病的脆弱和生活不方便的狼狈,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酣畅淋漓地展露无遗。
他有些懊恼,不该轻易上当受骗。
因为担心她消化不良,着急给她揉肚子,忘了自己病人身份。如此软弱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
蓝浔望着他缠着白布的双眼,语气诚恳,“阿寒,生病的时候不要再躲着我,让我照顾你好吗?
我见过你发烧的样子,我曾经帮你量过体温,喂你口服过退烧药。你生病了,我很担心。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事。因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阿寒,生病了,不要担心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你永远是高大,帅气的,独一无二的,我的阿寒。
你的眼睛失明,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眼睛。阿寒,让我照顾你,陪伴你……”
蓝浔的话,感情充沛,掷地有声。
失明的迟郁寒,仿佛能看到她脸庞温柔的笑容,就像暖春太阳的光线,照耀着他身,温暖着他的心。
他的心灵,沐浴在这一片暖融融的气氛中,好柔软。
迟郁寒喉头涌上一股酸涩,沙哑的声线,“浔浔,你说话真好听。是不是在他面前,也这样说过?”
蓝浔摇摇头,急忙又深情表白,“没有,没有……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阿寒,这些话,我只说给你听。”
太深情,太温暖的表白。
迟郁寒有点承受不住,吸唆鼻子,转过脸,用手摸索到床,慢慢侧躺下去。
蓝浔以为他累了,想要休息,帮他盖被时,却听到他低沉涩哑的声音,“浔浔,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我是不是在做梦?”
“阿寒……”蓝浔叹着气,弯下腰,伏在他耳旁,轻轻说,“那你让我咬一口,好不好?”
“嗯……咬。”慢慢翻转过身,迟郁寒抬手,摸到她的脸庞、鼻子、嘴巴,长指拔开柔嫩的唇瓣,放入口中——
下一秒,男人薄唇启开,逸出一声痛呼:“嘶,浔浔别咬了,疼!”
贝齿咬住他修长的手指,蓝浔借机好好教训,“还敢不敢,不让我进病房看你?”
“不敢了……”
“还敢不敢,生病受伤怕给我知道?”
“不敢了……”
“还敢不敢,做大事之前隐瞒我?”
“不,不敢了……”
蓝浔是真咬,迟郁寒被她咬疼了,痛苦地皱着眉头,不得不服。
“浔浔,你个小调皮,咬坏我了。你牙齿不疼的吗?”
“哈哈……你才知道我调皮?”
一门之隔,病房外面。
停着路遇的轮椅,停留在此,未进去打扰。
他是来看望迟郁寒的,来得不巧,听到从门里面传来嬉笑打闹声:蓝浔俏皮的笑声,清脆悦耳,十分动听。
路遇瘦得颧骨微突的脸庞,浮现出羡慕和祝福,琥珀色双眸很明亮的闪着光。
轮椅掉头,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医院大门而去。
细雨绵绵,悄无声息淋湿了这座城市。脸庞泪水也静悄悄地,划过下巴。
行人路过身边,移动小音箱里传来一首歌。
男高音歇斯底里,嘶哑着:“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在这歌声里,路遇泪如泉涌,视线模糊。浔儿,我是不是真的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