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自己会一点一点的苍老,看着自己苍老到吓人,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他就崩溃。
路遇曾在无数个夜晚,坐在床头掩面哭泣,他接受不了那样的死亡,干枯,骨瘦如柴,像枯老的树……
他不敢去想,也没勇气去面对,更不想在风华正茂的年纪,留下最丑陋的自己。
与其那样毫无尊严的活着,不如早点选择离开。所以他选择了这个方式,送自己上路。
虽也不体面,但却避免了他所担心的,他所害怕的,年纪轻轻却苍老到吓人……
他倒是走了,轻松,解脱了。
蓝浔却陷入了自责内疚,无法原谅自己。
她把脸埋入双手,哭到不能自已。
那外边,北风呼呼吹。
李呈扬担心地望着剧院门口,严肃地说,“感觉不好。”
徐子舟扶着眼镜,点头,“很不好。”
萧少白也发现不对劲,“迟少,蓝浔还没出来?”
迟郁寒没说话,紧抿着唇。
李呈扬他们一伙人,见老大情绪低落,唯恐殃及,便先一步离开此地。
迟郁寒伫立在冷冷风中,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蓝浔从剧院里面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他大步迈过去,伸手抓住她的手,眼神充满担心,急切的语气,“浔浔,浔浔,你别伤心,别难过……”
蓝浔抬起双眸,目光无神,神情略有恍惚和疲惫,“我想静静,你让我静静。”
迟郁寒一把抱住她的肩,心急如焚的安慰,“我也想静静,我们一起静静。”
“阿寒,他死了……”蓝浔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双手抓着他两只胳膊。
哭得红红的眼睛,泪水又流了下来,“他是自杀,他是割脚腕……我离他那么近,我都没发现他的异常……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
迟郁寒一怔,对路遇的轻生,感到惋惜,对蓝浔的自责感到痛心,“听着,浔浔,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为此事自责内疚。”
“不,我很自责,很内疚。我无法做到,他的死亡,跟自己无关,没有责任。”
蓝浔摇头,眼中溢满痛苦的泪,深深刺痛了迟郁寒的心,“我不该答应他,不该来听歌剧……不该许他美好的愿望。”
迟郁寒最担心的来了,蓝浔的心理状况,非常糟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去劝导她,宽慰她。只帮她擦眼泪,不住擦泪。
看着她的泪,成串掉落,他心痛不已。恨自己没有特异功能,恨自己不是远古上神,恨自己没能力,让她不落泪。
甚至连安慰她都不会,如此拙嘴笨舌,“浔浔,我知道你很伤心,很难过。
我和你一样,也很伤心,很难过……人死不能复生,接受他的选择,接受他的死亡,生命中的一切都是具有意义的。死去的人难再话,活着的人还要活。
你想想婷婷,还有杉杉,那么可爱聪明的孩子们。你伤心难过,他们也很伤心难过的啊……浔浔,不许再哭了。”
迟郁寒边沙哑着声劝,边帮她擦拭脸庞的泪,手心湿漉漉一片,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蓝浔想到孩子们,想到路遇的托付,终于止住了纷飞的眼泪。
路遇说,“等我走后,让杉杉尝试,叫迟少为迟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