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触摸的皮肤是白色的,接近透明。
“我认为是灰色,绿色,黑色。”
她的心跳快了一点。眼神涣散,注视着只存在于自己内心的草图。
福泽谕吉等着她说下去。
“人类能够理解的暂时是这三种,其他颜色我看到了。记住了。但形容不出来。就算它们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也不一定能够辨认。”
“但是我要找到它。”
他把纱布轻轻贴在她的脸上,少女的说话的时候她的肌肤轻轻震颤着。
“只要找到那种颜色,我就可以画了。”
道别福泽谕吉先生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临走时他对她再次道歉,并且给了她一个地址,承诺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去那里找他。
他算是欠下了自己一个人情吗?她想着从小津那里听来的说法,打开门。
家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充斥着寂寞的气息。
真白对于那种气息非常的敏感,她站在那里看着走廊的灯光投射到客厅里面,照亮了一个小角落,她临走时东倒西歪踢着的拖鞋被摆好了,但是小津的鞋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看了几秒,关上门重新走下了楼梯。
椎名真白在便利店买了年轮蛋糕,她答应过小津要好好吃饭的。
最近她已经学会了不可以把东西在货柜那里吃掉,而是要放到收银台的姐姐面前用钱去交换才行。她站在公寓楼的阴影处把年轮蛋糕塞进肚子里面,这是她最喜欢吃的食物,虽然好吃,但是没有配水的话有一点干涩。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她想,应该在那里买瓶牛奶的。但还是努力的把蛋糕给咽下去,蛋糕摩擦过喉咙的时候有点疼痛,她呼吸的时候闻到了鲜血的气息。
可能明天喉咙要发炎,真白眨眨眼睛,把眼瞳中已经积蓄的水雾给压下去。
吃完蛋糕后她把垃圾袋丢进垃圾桶,又站了一会,直到看到家的位置亮起了灯光,才重新的走回去。
真白打开门,好像她才刚刚回到家一样打了个招呼,而小津也和昨天一样从客厅中探起头来对她抱怨你怎么才回来,又给她吃雪糕,好像他一直在家中一样。
真白告诉他今天工作有一点不顺利,不过她已经知道自己所欠缺的是什么了,之后会努力把欠缺的那种东西找出来的。
她没有问小津消失的这些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因为她自己也有需要向他保密的东西。她的上一幅画不是让小津来销售,而是自己带出去卖掉,就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画作。
在画出完成品之前她不会让小津看她的任何一个失败作,椎名真白一点都不想让小津变成和昨天死去的那三十七个人一模一样的东西。
但是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空无一人的黑暗,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谁用手用力攥住了一样,从中挤压出了血。
“小津。”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