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搞懂是什么情况,现在太宰治躺在地上像一个烂沙包,中原中也在打他,他的拳头再往上一点,从柔软有脂肪保护的腹部转移到他头顶,只要那么一下,他的头就会像一块炸开的西瓜一样裂开。
但是他躺在那里,却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他不是无法反抗的,他只是很宽容,愿意付出一些当作预付的报酬。
如果他想要站起来,他就可以站起来,他想要逃跑,他就可以逃跑,如果他想要杀掉中原中也,他应该也可以做到。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做得到。他的武力值在中原中也面前几乎为零,但又有什么不可能,难道掌控横滨最大权利的森鸥外有什么时候是亲自拿起刀枪冲锋上阵的吗?他恐怖在其他地方。
中原中也停手了。
他站起来,感觉到太宰治的视线还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是把手伸进一盆糖浆,抽出来的时候也带着黏答答的丝一样。
他嫌恶的皱了皱眉。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他只丢下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留下地上的少年一个劲的笑。
太宰治翻了个身,这个动作动到了他右口腔上面已经有点松动的牙齿,让他不禁疼的呲牙。
他在地上面像一块烂泥一样躺了一会,半点都不忌讳这副样子是有多么有损形象,然后慢悠悠的爬了起来,往前走,对着审讯室外面那道光滑的钢门端详自己的样子。
实在是惨不忍睹。
他想,一边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把脸上的血给抹掉,至于那颗牙齿,他把手伸口腔摇了两下,‘咔’一声,就毫不犹豫的给它拔下来朝身后一丢。
他的指尖摇摇晃晃的转着什么,定睛一看,那是先前被殴打的时候顺便从中原中也身上顺过来的审讯室钥匙。
他尽全力去整理自己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像一个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跟人家起了冲突的倒霉初中生,他又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要不要换一身衣服。
他没想过要这个时候和她相遇的,他原本以为他可以把她藏起来的,谁都不知道,但是…嗯。
或者说这一幅场景他也并不是没想到,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放纵了而已,她总归是要知道他的身份的,不是吗?
但是也许可以再慢一点,让真白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伙伴,或者至少是站在她那一边的伙伴。
他可以全部都说真话:他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是这里最年轻的干部,但是同时也救了她,之后他还要接受惩罚。这些事情只要调整一下顺序,就很容易把太宰治变成了一个为爱而投奔正义的电影男主角。
问题是要不要这么做。
太宰治想。
他的眼睛低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指甲。
指甲有些断裂了,和真白在床上抱着他睡觉的时候露出的指甲没什么差别。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手指还是干干净净的,但是后来画的越来越多,盯着那本书的时间越来越久,就开始有点疯了。
她想伤害自己,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还活着,她开始习惯性的自残。走在家里面装作不小心(她自己也是这么相信的)拿腿去撞桌子的尖锐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