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俭清醒着度过了一夜。
在和张博学挂断电话后,再没有人在开战前夕向李俭来通讯。
按理说,知道明天就要对鹰族蛇族宣战,明知将要生金丹期战力数以十万计的总体战,这一整夜,李俭都该心潮澎湃。可都有些出乎李俭本人意料,他并没有多么激动,当他将这件事以打机锋的形式含混地告知张博学后,心中最激烈的情绪也不过是想着刚才的对话会不会让老张冒泄露机密的风险。
他想过家人,但家人好得很。以自己的战斗力和当前各组织的需要,只要“李俭”自愿奋战在第一线,家人就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李俭想到更远的亲戚,以及亲戚的亲戚,紧接着是那些并不在战斗序列的普通人——当然,严格来说,华夏的每个人都可以在战斗序列里,只不过序列有先后,太远的动员序列在这时候就不必考虑——智囊团既然说了有完全的准备,打起仗来,以鹰族蛇族的战斗力,恐怕也不过是让全华夏返回到灵气复苏刚刚开始的组织形式罢了。
甚至不必如此。
数以十万计的金丹期战力?如果可以毫无顾忌地倾泻热武器,只要几场成功的围歼,光是人族一方出战就能让鹰族蛇族灰飞烟灭……只不过诱使金丹期战力被动挨打的情景较难构建,对妖兽大规模使用热武器容易让妖兽意识到异于修仙的体系。
就算只凭修仙者正面战斗,人族这边也没什么好怕的。
哪怕把沿海基地的战士抽一半过来,紧急支援6地战线,鹰族蛇族都得在两周之内灰飞烟灭——就这时间,还是李俭尽可能往长里估的。
卫戍部队整体已经从两百万人扩展到五百万人,这还是今年年初的数据。卫戍部队能够调用的金丹期战力,哪怕按十分之一算,都能包打鹰族蛇族。
人族不害怕这场战争,人族只需要在这场战争中稳定输出,吃掉战争后的利益就行。
至于人道、道义、正义之类的问题,和妖兽实在没什么好讲的。李俭觉得,为了让虎族相信人族的威胁没那么大,或许智囊团会在一些稳操胜券的战役中虚报伤亡——演给虎族看的牺牲当然不必真实存在。
平民不会被影响,家人不会受牵连,战争胜利获益的希望很大。
而看向自己,李俭并不觉得有什么修仙者会在正面战斗中伤到自己。理性地说,这股自信建立在开挂般的基础素质上;感性地说,这股自信建立在过往战无不胜(除了被围殴逃跑)的战例上。
五年前的李俭绝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与妖兽战斗,并且打得妖兽闻风丧胆、哭爹喊娘。
没智慧的野兽,李俭打过了;有组织的妖兽,李俭打过了;成了金丹的妖兽,李俭打过了。李俭用兵器、用法术,甚至用拳头,和妖兽战斗过了。甭管个人基础素质是否开挂,起码在庙算有胜机的时候,李俭绝不推让出战的命令。
这些事情在开挂的基础素质面前看着平淡,但再怎么平淡,李俭都一步步走了过来。如果说在战斗游戏里开了能力挂,一拳人降低了战斗难度,可血迹终究脏的是自己的手。开挂的战斗力降低的只有战斗难度,而不是抹消了战斗的意义。
李俭平静地迎来了黎明,在裁判组请各族领进入庆祝仪式时,与灵山攻守同盟的领们一同飞向场地中央。十名选手默默跟在李俭身后,为李俭提供大族领出场的牌面。
几名领向温坚递去若有若无的问询眼神,温坚一振耳朵,示意身后的随从。李俭注意到,温坚带的本族随从身后藏着东西,稍一琢磨,怕是羊妖的尸体。
领们心下了然,一同到中间比赛场地集合。
裁判组草草整理了比赛场地,为庆祝活动清理出来一座体育场大小的地盘。六百多个族群一同入驻,小族连带来选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悻悻地为大族做跟班。原先独立的中等族群带着自己两三个选手进场,似乎是对小族彰显本族“哪怕成了附庸,也和你们不是一个档次”的定位。
大族则不同,即使庆祝活动场地塞六百个族群代表就显得没那么宽裕,各族领出场依旧摆足了门面。
只带参赛选手和四名使者出场的李俭在这帮大族领中完全是个另类,但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他明面上带来比赛现场的人类金丹也就只有十四人——暗地里智囊团有没有安排,他不知道,不过他更倾向于没安排。
其它大族带来的金丹就多了。兴建比赛场地的四大顶尖妖兽不说,哪怕是猪族,开场的时候只带来三十多金丹战力,比赛进行时又66续续带进来一百多号金丹,此时带上场作排场的,得有五十多头具备金丹期实力的黑鬃野猪。
李俭看着自家盟友,虽然这帮没阉过的猪,肉质可能不好,但他还是想到了烹饪相关画面。对着自家盟友流口水显然不地道,李俭撇开目光,观察其它大族的动静。
鼠兔两族带来的金丹期战力拢共八十名,特意混杂在一块,就为了掩盖兔族带来的“妙妙道具”。
而虎族和熊族的排场就相当大了。
两族守护赛场的金丹期就不知道有多少,毛估得上千。此时带来参与庆祝活动不宜过多,可也一家带来一百多号金丹期,走在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端了哪个流浪族群的据点。
鹰族蛇族的排场算得上和它们针锋相对,也各拿出一百多号金丹期作为跟班,充当门面。
李俭扫了一眼,就知道今天的斩行动肯定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