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过的。哪怕是第一次见她,她都没有给过他这种眼神。江枭半转过身,看着那抹身影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他视线里。网吧一到下午生意就不错,江枭从网吧里走后,张北就去了楼上,这会儿,就小野一个人坐在柜台里。正托腮失着神,眼前罩过一条人影,看见那人的脸,小野心脏一提,屁股底下的椅子随他骤然起身的动作被他腿弯弹出老远。“枭、枭哥”江枭面无表情地站在柜台外,他双眼皮的褶皱只有一道,眯眼看人时,审视意味明显。目光扫过小野那双直颤的眼睫,本来只是想来问问他下午店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可面前的人根本就不会藏着情绪。突然就觉得事出有因的“因”出在他身上。江枭要想套他的话,简直太容易了,不用费脑筋,更不用兜圈子。就像现在,他就只说了两个字:“说吧。”小野半点犹豫都不敢有,一股脑的把下午自己捅的篓子全招了出来。江枭越听脸色越沉,最后,眼里像含了把刀子似的,定在小野的脸上。跟在江枭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小野还第一次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和在楼上,他那漫不经心,懒散的目光完全是两个极端。把小野看的,头都不敢低,就只敢拼命咽口水。别说为自己辩解了,半句想让他消气的话都不敢说。半晌,江枭哼出一声笑音,响在小野耳边,把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笑的突起密密一层。看着江枭推开玻璃门的背影,小野两个肩膀顿时一塌再回三号街,店里依旧没人,江枭再扫一眼茶桌,还是一如之前的模样。走到后门门口,江枭看向东墙,尽管窗帘依旧拉着,但是窗户已经发亮起了灯。陆知鸢就坐在窗前的桌前,一边剥着手里的橘子,一边目光空空地看着眼前闭合的窗帘。手边的橘子皮已经堆得老高,手指剥不着皮了,她又往旁边的袋子里摸,摸了半天没摸到再低头,才发现袋子里的橘子都被她剥完了。而她却半瓣橘子都没吃。放在旁边的手机就是在那时候震的。是江枭发来的短信:【去吃饭?】按理说,她该想都不想就拒绝,又或者对他的这条短信置之不理。可那一刻,她却萌生了一种想试探他的心理。别人说再多都是别人的,她应该先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如果有,那她以后就要和他保持距离。如果没有那她就不能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对他心存芥蒂,那样对他也不公平。这么一想,陆知鸢顿时觉得眼前霍亮了许多。江枭在发完那条短信后,就一直盯着手机的聊天界面。等的时间不算长,屏幕里腾现一个字:【好】。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太出乎他的意料。不可否认,他刚刚那条短信是试探,她如果拒绝,那就是小野的那些话真的对她造成了影响。可就这么答应了,他理应该高兴的,可莫名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该说她反应迟钝吗,小野都把话说的那么明显了,她还没意识到还是说,她对他也有那方面的心思?那她之前在街口对他那冷淡的态度又是为哪般?就这么心乱如麻地想着,东墙门开的声音传来。江枭就站在后门门边,扭头看过去,四目相对,江枭在她眼里看见了闪躲。是不好意思?江枭对男女感情也没经验,女孩子的心思,更是摸不准。眼看她把门带上,又转身去了卫生间,江枭抬手勾了下眉骨,又舔了舔唇。想着等下要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时,陆知鸢从洗完手出来,门带上后,她眉眼半垂地走到江枭面前。“去哪吃?”她以前和江枭说话的时候都会看他的眼睛,但是这会儿,她在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江枭目光自上而下地落在她低垂着的两排乌黑睫毛上。见他半晌不说话,陆知鸢这才抬头,想去看他一眼的,却在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瞬,被他眼底的灼热烫的瞳孔瑟缩了一下。她避开视线,长而弯的睫毛无措地闪了几下后,轻抿唇角又问:“不是说要去吃饭?”虽说她声音依旧轻柔,可若细听会发现没什么尾音,单听不觉得有什么,但若和平时相比,差别还是很明显。所以说,还是有情绪的。相比她的反应,江枭倒是把情绪藏的很好,不露声色地往旁边站了点,声音带出几分漫不经心的腔调:“那不得就着你吗?他音调微扬,听在耳里,有点吊儿郎当。他鲜少会用这种腔调和自己说话,若是和当初刚认识他那会儿相比,简直天差地别。陆知鸢茫然地看着他。江枭勾出点痞笑,又坠了句:“嘴挑的这么厉害。”陆知鸢眉心蹙了一下,嘴角刚掀开,还没来及发声,就见江枭转脚进了店里。视线扫过他慢悠悠的步子,陆知鸢敛下眼底情绪,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到门口,江枭一只脚还没跨出门槛,撞见张平慧挎着个篮子进来。双扇木门只看了一扇,江枭难得给人让路,肩膀偏开,张平慧这才看见他身后的人。一双眼睛从江枭的脸上扫到陆知鸢的脸上,她嘴角提笑,刚要打招呼问两人是不是要出去,就看见陆知鸢偏开了脸,目光闪躲的,连看都不敢看她。不敢看她是一回事,但眼尖的张平慧还发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平日里不说话都有笑意的一张脸,这会儿,阴耷耷的。再看江枭那张面无表情下自带攻击性的一张脸。这么放在一起,看着就像一对刚吵完架的小情侣。张平慧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侧着身子从江枭身边迈了进去。走到后门,张平慧又忍不住侧头往后溜了眼。刚好就看见江枭扭头看过来。警告的眼神一点也不藏着掖着,看得张平慧眼皮一抖,忙转过头去。直到把张平慧目送进家门,江枭才把视线落回到陆知鸢脸上。之前是觉得她有小情绪,这会儿,江枭觉得她好像在生气,不然怎么都不和房东打招呼呢。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该生气啊!心里有疑惑,也有忐忑,但他又不得不故作镇定。默了几秒钟,江枭舔了舔唇,侧着身子看身后的人:“想好吃什么了?”陆知鸢刚刚一直在看旁边的墙壁,听见他问话,这才悄咪咪地扭头往院子里瞥了眼。捕捉到她的小动作,江枭心里有些了然,原来不是生气,是不敢面对。既是不敢面对,要么就是心虚,要么就是不想让人看见她和他走得近了。这两种可能可是有着天冠地履的差别。江枭敛下眼底思绪,不露声色地看着她的侧脸。瞧见院子里没人,后门也关着,陆知鸢收回视线,就要往门口去的时候,她抬了一次眼。当时,江枭的目光还沉在她脸上。陆知鸢抱着这趟试探他的心思,对他的脸部表情和眼底情绪都观察??x?的很细微。刚刚在院里,他看她时,眼底露出的那股灼热没了,眼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冷的光。他瞳孔颜色深似墨色,一言不发地盯着人看,莫名会把人看的心慌神乱。陆知鸢想起刚认识他那会儿,他就老爱用这种眼神看她。不过那时她都是不慌不乱,不躲也不闪。如今那些闲言碎语,却像一块块小石头,砸在了她心里,让她再也无法平静地面对他。可他怎么就没有被影响一丝一毫呢?是因为内心坦荡,所以无惧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