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缱给他的背涂抹药膏,没好气道:“想你住嘴。”
月如琢见惯了他举重若轻的风轻云淡,很少见这样忸怩局促的他,不由得促狭一笑:“放心吧,如今都丑时了,你那心上人早就睡了,听不见的……嗷!”
沈缱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了,清隽的脸上浮上一层薄薄的热气。
“不许说。”
语气带了几分少年人被戳穿心事的恼意。
“不说不说,我不说,你轻点!”月如琢面容扭曲成了麻花,音调都疼得发了颤。
沈缱松开手,继续给他上药,力度较之前轻柔许多。趁他离开床榻换药的功夫,月如琢趴在引枕上,默默问:“你不愿同我回去,是因为她吗?”
一阵沉默。
竹风穿窗而过,帘帐下挂坠的两只银铃相互碰撞,空寂的房间回荡着轻快的脆响。
月如琢明白了。
“罢了,反正我月如琢此生是要跟着你走的。”
沈缱顿了顿,话语有些迟疑:“你该回梅庄。”
他嗤笑:“你爹那么多仇人,要是没有我,你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再说你爹都说了不让你习武,你这身板又不能自保,还不是得靠小爷我。”
月如琢瞅了眼他那双手,打心底觉得他要是月家嫡子,估计要被整个月家捧在手心里。
他羡慕他,了解他,更同情他。
提笔惊五岳,功成震千古。这是燃灯道人为他批的命数。
沈叔说的没错,这双手注定不是为执剑而生。他走不了沈叔的老路,他要走的地方,是更为坎坷的险途。
至于他自己嘛,他还是有点儿底数的。小事驾轻就熟,大事当仁则让,行事破绽百出,打杂绰绰有余。
不过,荀瑶身后有忠骨豫让,包拯身旁有南侠展昭,他月如琢自觉比不上前头两位,但就算只是青史角落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笔,谁敢说不是千古留名?燃灯道人的批语从不会出错,只要他抱紧沈缱,以后还不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月如琢豁达又乐观地想着。
沈缱回头,泼了他一盆冷水:“这里只住得下一人。”
月如琢哼哼:“我才不同你抢卧房,我回月如卿那儿去。”他那姐夫好歹是个典史,住的地方比沈缱这破院子可好多了。就是在这里办事灵便些。
“说来真是奇了怪了,我虽然轻功欠缺了些,但也不至于被我那笨姐夫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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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盗朝廷钱财乃大罪,赵玄言在上表之前,派人给丹阳宋家去了一封信。宋家想要摆脱章玉姿的心分外热切,五日之内就来了回信,信中道章玉姿已遭休弃,再与宋家无关。还道宋蕴虽非宋家所生,但毕竟有日子久了有些情分,愿意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宋家是丹阳高门大户,跟着宋家比跟着稍有不顺心就打骂她的母亲好得多。当夜,宋蕴便求上赵玄言,让他派人送她回丹阳。赵玄言已经查明偷盗钱款一事她不知情,故并未扣人,赠了银两送她上了船。
另一边,得知女儿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