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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忘川置若罔闻，只道：&ldo;打。&rdo;

棍棒抡上皮肉的闷响夹杂细弱的□□声此起彼伏。忘川背朝处刑现场，只叫裴照看个清楚。

裴照下巴磕在他的肩上，没精打采地看着，喃喃道：&ldo;是我要跑，你打她做什么?&rdo;

&ldo;义父要去哪里?&rdo;

&ldo;总有地方去。&rdo;

忘川攥住他的肩头，让他立在自己面前，细细打量他。分明已经瘦得干瘪瘪、病怏怏，这张脸如何也谈不上美了，可怖倒是更贴切，这样竟还想跑?天下除了自己谁还会要他!

忘川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慈悲的菩萨，裴照就是忘恩负义的叛徒!他发了癫一样晃着裴照，将他的束发晃散了开，青丝掩面，简直像个夜晚出来吓人的恶鬼。

&ldo;义父瞧瞧自己这副鬼样子!总有地方去?如今除了我谁还把你当宝贝!&rdo;

裴照头昏脑胀，右手攀上他的小臂：&ldo;你把我晃晕了。&rdo;

忘川闻言停下动作，撩开他的头发，目光刀子似的在他脸上刮。

裴照喘匀了气，抬眼冲他一笑：&ldo;消气了?气没撒够接着晃，我现在不晕了。&rdo;

忘川一时被他的笑容迷了眼，只觉得眼前人是个妖精，丑成了这副样子还能处处勾人。他猛地将人拦腰抱起，转身往卧房去。

走过阿紫身边时下人道：&ldo;主子，没动静了。&rdo;

他停下脚步，嫌恶地看了眼已成一团血糊糊烂肉的人：&ldo;扔到乱葬岗去。&rdo;走了几步又道，&ldo;把那个收了她钱的也打死。&rdo;

裴照被扔到榻上，对方却没压上来。片刻后传来声砸东西的脆响，忘川捏着个碎瓷片向他走来。他用瓷片贴上他的脸，嗓音中满是怜惜：&ldo;义父别怪我。&rdo;说着手腕一抖，裴照脸上便现出个大血道子，从眼角连到嘴角。忘川扔了瓷片，把裴照拉扯到铜镜前。

血糊了他半张左脸，镜子里的人脸一半白、一半红，披头散发，眼神空洞。裴照拿手背抹，红的那边没抹干净，倒是把干净的半边抹脏了。

忘川认真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跪到他身前，将头埋入他怀中，声音因兴奋而发抖：&ldo;义父，忘川爱你。如今全天下也只有我会爱你了。&rdo;

裴照无动于衷，只执着于把脸擦干净。半晌他看了眼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静默片刻，猛地推开怀里的人，用尽全身力气扇了他一个耳光，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这晚赵楼川在茶楼左等右等不见人，本想关了大门睡觉，可是又想起白日阿紫姑娘那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心。一定是出事了，他得去看看。赵楼川深吸一口气，独自出了茶楼，往百草阁去了。

他深知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如果真出了什么变故，自己独自前去也只是逞强，可不去就是见死不救，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他胆子小，去的路上腿软无力，几次险些腿一弯摔倒在地，还好都扶墙站住了。

他低着头快步走着，在走到百草阁所在的街口时，刚要转弯，就见两人抬着个人从阁中出来。他暗道不妙，一瞬心跳得喘不上气，急忙把头缩了回来，一手捂住嘴，紧紧贴住了墙。

赵楼川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鼓起勇气探头看去，只听那两人说道：&ldo;这妞本来也算有些姿色。&rdo;

&ldo;怎么着，人都打死了，还怜香惜玉上了?&rdo;

&ldo;呸，我是想她反正要死，倒不如给老子干干再打，可惜。&rdo;

&ldo;现在干也不迟啊。&rdo;

&ldo;你可别恶心我了!&rdo;

赵楼川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张着嘴不知所措。纠结片刻，叹了口气，咬着牙跟上那两人，一路上左躲右藏竟没被发现，直跟到了乱葬岗。

一人刚要将阿紫扔进坑中，另一人制止道：&ldo;等等。&rdo;

一人奸笑：&ldo;你倒是饥不择食。&rdo;

另一人竟真急急忙忙开始扒裤子。

赵楼川急得满头大汗，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如何也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只见那大汉已褪下裤子，露出俩屁股蛋，赵楼川急中生智，捏着嗓子嗷呜一声。

大汉果真动作一滞，拎着裤腰不动弹了：&ldo;你听到了吗?&rdo;

&ldo;不会有鬼吧&rdo;那人语毕拔腿就跑。

光屁股的汉子也觉不妙，裤子没提上来就跟着跑了：&ldo;欸!等等我!&rdo;

赵楼川瘫靠在墙上，大大松了口气，看两人跑远，才朝着阿紫被扔下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先试探着摇了摇她的肩膀，轻声唤道：&ldo;阿紫姑娘?&rdo;

见人毫无反应，他边说着&ldo;得罪了&rdo;边将人翻过来仰面朝上，借月光看清她脸的一瞬间便吓得坐在了地上。赵楼川颤抖着将食指探到她鼻下，竟是还剩一丝气息。他连忙手忙脚乱地将人扶到背上，快步跑回了自家茶楼。

他让下人请来了大夫，大夫哀叹摇头，为阿紫包扎了伤口，开了几副药，却说能不能挺过去还要看她自己了。婢女为阿紫擦净了脸上血污，好好的一张脸却肿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赵楼川看了险些落下泪来，心道世上怎有这般狠心之人。又突然记起自己今晚等的本是裴照，而如今看来，他必是凶多吉少了。

阿紫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赵楼川一边为她忧虑，一边借茶楼老板身份之便暗中打探裴照的消息，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