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床上动情时的妩媚绵柔的叫声。
一墙之隔另一个房间,宽大老旧的桌子,桌面油漆斑驳,桌前一张同样老旧的靠背椅子,秦二坐在那里,脸上先是麻木不堪的神色,消极地塌着肩膀,眼皮下垂,像迟暮的老人。当嘎吱嘎吱床板响声里突然渗杂了流莺的叫-床声时,秦二霎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相邻的那堵墙壁,愤怒的火苗在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睛里燃烧,不过片刻,火熄了,秦二闭眼,又睁开,无力地看天花板的一角出神。
那里墙漆掉落,屋顶渗过水进来,泛着暗黄色,一只蜘蛛爬了过来,一行又一行,隔壁的喊声嘎然而止时,蜘蛛也织就了一张完整的网。
隔壁响起脚步声,男人走了,秦二呼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冲了出去,冲进隔壁。
流莺在打理身上的污浊,看到他进来,苍白的脸庞更白了。
秦二把她推倒床上。
“别,很脏,等我清洗一下。”流莺颤声说。
“不脏,很香。”秦二笑,笑声很大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停的床板响声再度响起,男人低吼着,女人轻叫着,陈静姝环抱紧壁,她觉得很冷。
绝望的令人窒息的冷。
拍摄结束,钟沐白进临时化妆间换衣服,陈静姝抓住老妖问道:“这部戏的结局是什么?”
“秦二东山再起,风光无限时,流莺得了脏病死了,秦二跟着自杀。”老妖简要地说,好奇地看陈静姝,“每个人看了剧本都是骂女主贱男主渣,你怎么不骂?”
不骂,流莺的想法她能了解。
哪怕自己坠身地狱,只要秦二出人头地风光地活着就很满足。
而秦二,他要的不是出人头地,而是跟流莺相伴着平淡地过日子,他不需要流莺卖身为他攒钱做本金,他情愿去码头扛货,一日换两个馒头,跟流莺能活命下去就行。
秦二和流莺,就像她和她母亲。
关系不一样,境遇却是相同的。
她母亲想用委屈求全换取女儿丰富的物质生活,可她真的不需要。
事实上,上大学后,她就没拿过陈家一分钱。
这一晚的文字采访陈静姝写了很多,没有再用老妖提供的样板稿子,配图是两帧《悠悠岁月》的剧照。
摄制组拍摄完了后,老妖把陈静姝拉上钟沐白的保姆车,把她拉到钟沐白的小公馆,采访是在钟沐白家进行的。
钟沐白的小公馆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陈静姝不知道,也没有感慨激动,把老妖弄得很挫败。
虽然不介意做无名英雄,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啊!
老妖满腹怨气,坐到沙发一角划圈圈。
陈静姝无视,倒了两杯茶,一杯给钟沐白,一边自己捧着,和钟沐白聊得很热烈。
一说起拍戏,钟沐白就是个话唠子,表情丰富生动,语言抑扬顿挫。
陈静姝觉得,就这么短短时间里,自己被他征服了,成了他的脑残粉了。
陈静姝用钟沐白的笔记本电脑当场把采访稿写完润色好,推给钟沐白看。
“老姚,你来看。”对这个,钟沐白就没兴趣了,把电脑递给老妖,拉陈静姝,“走,我带你看看房间。”
两层别墅楼,一楼厨房餐厅客厅卫浴间佣人房,二楼一间主卧一间客房一间书房一间健身室,还有一个大大的露天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