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梦中没有了那尖利的咒骂声,可颜渺依旧睡的很累,就好像有人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了一整夜,那人似乎又道不完的绵绵情意,直到闪着碎金的晨曦出现在海面上,低语声才渐渐消失。
室内残留着一缕淡淡的柏子气味,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侵略性十足。
慕容珩的船就跟在颜氏船支的后面,今日一早收到鸽子传来的信,是崔泽言要他快速赶往平溪,两人虽不和,却也该一同出现在平溪,齐心为陛下办事才对。
他的伤处已然止血,要养好却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可他必须离开了。
他打算趁着众人皆未醒的时候走。
时辰尚早,除了守夜打瞌睡的侍从,外面几乎看不到人影,慕容珩动作干脆的从甲板上翻下,本以为他会落入水中,谁知脚尖轻点水面,一个飞身稳稳落在后面那条船上,薄薄雾气掩饰着船只从支流离去。
这一切都被甲板上负手而立的男子尽数看去,崔灏言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情绪。
五六日后,一行人抵达平溪的码头,码头上,早就乌压压的站了一堆人,为首的是颜氏山庄的二老爷颜昭,身边跟着一位穿金带银,美艳逼人的妇人,远远看着竟是比宫中的皇后娘娘都要贵气。
再往后是两位正值妙龄的女子,身穿紫衣妍丽娇俏的那位是颜昭的女儿颜紫音,旁边那位身着湖蓝色衣裙,气质温柔的女子是三老爷颜晟的女儿颜紫溪,她们皆是嫡出。
其余未到场的嫡出姐妹,要么出了阁,要么在赶回来的路上。
三老爷颜晟与其夫人便是出行在外,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其余大大小小的世家门户,也纷纷派人到场,想借此机会在颜氏面前混个脸熟,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么好的机会,谁都不愿意错过。
崔家也派了有头有脸的长辈来迎,不管颜渺现在如何,过去经历了什么,只要她还是颜家的大小姐,崔颜两家的联姻就必须进行下去。
念夏扶着颜渺站在甲板上,惊呼:“天哪,这么多人来接小姐回家,怕是只有皇帝举办庆典的时候才会有这般盛况。”
平溪离京城远,地广物博,商贸政治大部分由颜氏带头进行,一向是朝中不敢提及的隐患,生怕这地方变成国中之国,也多亏颜崔两氏的子弟入朝为官,且平溪每年缴纳的商税的朝贡为大周之最,才堪堪打消朝廷打压的念头。
船稳稳停下,陆地上站着的一众人等除了有身份头脸的站着行礼,其余身份低微的奴仆皆行跪拜礼。
颜渺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竟有些呆愣住了,身旁的崔灏言瞧着她,抿唇笑道:“渺渺还不快些下船,他们可都是来迎接你的。”
身为平溪颜氏最尊贵的嫡出小姐,自然当得起这般待遇。
风大人多,加之颜渺在船上受了惊吓,颜夫人怕她见生,便寻了帷帽给她,是以陆地上的人还未曾看清她的容貌。
距离码头不远处的一个拐角,一辆带有崔氏印记的马车缓缓停下。
“大公子,颜家失踪多年的大小姐回来了,您不去见上一面?”驾车的老车夫问道。
崔泽言揉着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摆手道:“我与她没什么好见的,即便见面也是谈退婚之事,何必自找没趣。”
车夫从小侍奉他,可谓是尽心尽力,原本崔氏子弟中最有可能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