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儿俩从湖西返回宿北老家。张东奎为了保护这三样东西,可费了好大的劲。他把军功章和水壶藏在父亲的豆腐挑子底下,自己拿着那把铜唢呐。在回家的路上,通过一个伪军据点,伪军上来搜查,藏在挑子里的军功章差一点被敌人搜了去,还是父亲急中生智,顺手从挑子里摸出几条盐腌渍的干燥大青鱼,送给伪军,伪军这才让他俩通过。这着实让张东奎捏了一把汗。路上艰险自不必多说,爷儿俩回到家中,张东奎因为后背上的伤需要在家休养。母亲张汤氏为了拴住儿子,就张罗着想为张东奎说一房媳妇。女方家已经说好了,可张东奎就是不同意。于是母亲劝,父亲劝。夸女子是如何如何地漂亮、能干。儿子就是不开口,老俩口也没有招使
张东奎的伤在部队医院治疗一段时间,本来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回到家中父母又精心照料,伤口也就很快痊愈了。他瞒着父母到保安圩运东县委处,请求地方上给他安排工作。县委独立团团长张英华听说张东奎回家不走了,非常高兴。他对张东奎说:&ldo;眼下我们地方部队就缺少你这样的军事干部,你是块当营长的料,先委屈你当连长吧。我把各团的好武器集中起来,编成一个特务连,归你指挥。作为我团的基干和拳头。&rdo;张东奎痛快地接受了。马林书记又来找张东奎,&ldo;东奎同志,你的党组织关系带来了吗?如果没带回来,把部队党委开的介绍信给我们也成。&rdo;张东奎哭笑着说:&ldo;我的党组织关系在三师,后又到四师工作。四师组织部门也曾向我要组织关系,但我总没遇到三师部队。所以,我临回来前工作过的九旅也无法开给我相应的组织证明。一切要等遇到三师部队的同志,组织关系才能转过来。&rdo;马林书记又问:&ldo;那你是什么时间入党的?是在参军之前,还是之后,入党介绍人是谁?&rdo;张东奎回答:&ldo;我是参军后到部队入的党,入党时间在皖南事变前后,入党介绍人是我连的连指导员。所以我必须等待遇到我的老部队,才能把组织关系转到地方上来。&rdo;
张东奎在以后的战斗中以及解放后的工作中一直等待遇到三师上的同志和他的入党介绍人,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再入党。这是张东奎一生的遗憾。九十年代初去世之前,他常念叨:&ldo;我是党员。&rdo;可是无论在战争年代的部队中,还是转业后的工作中,他从没有参加党的组织生活。后来,他隐隐打听到,四五年抗战胜利后,他所在的新四军三师主力在老师长黄克诚的率领下,千里迢迢进军东北,转战白山黑水。三师的老部队又经多次改编补充。东北解放后,经过改编的三师老底子南下,又参加平津战役。在四九年春的渡江作战中,他的入党介绍人‐‐他曾经的老搭档、那位连指导员,已被提升为部队团级干部,在强渡长江中,不慎落水身亡。
正文第二十三章(a)
书香屋更新时间:2010-10-188:18:20本章字数:4015
(引子)麦收时节,农村进入大忙。田野里金黄的麦子一眼望不到头。这是一个丰收年,真是黄金落地老小弯腰。家家户户都在抢收麦子。县委给独立团下达任务:&ldo;当前主要工作是掩护老百姓抢收麦子。要号召离敌人据点较近的各庄各户快打、快收、快藏,不能让敌人得到一点粮食。&rdo;
运东县委独立团长张英华把全团有战斗经验的、个人军事素质较好的人员编成一个特务连。全连一百三十多人。整个连队共三个排,每排三个班,每班十三个战士,战士人手一只缴获的日军三八大盖步枪,连里还有一个机枪班,有四挺日军歪把子轻机枪。该连一色的日式装备,论火力决不逊于野战主力部队。
张东奎的父母知道儿子又到县上工作了。母亲又让老汉来到县上找儿子,可儿子已经奉命率部离开县委,外出执行任务去了。老汉不吵不闹了,因为他们的家能有今天,也多亏抗日政府的照顾,做人得知报恩,得领人家的情。再说儿子在地方工作,时常还能见上一面。老汉张苗贵回家跟老伴一说,老伴也只得同意。
一九四四年初夏,张东奎奉命率领特务连去宿沭公路伏击敌人。县委事先得知情报:沭阳县城日军开出两辆汽车,满载鬼子往宿迁县城调动。团长张英华命令张东奎率领特务连担负围歼这股敌人的任务,又命令其它两个连队负责打援,阻击从沭阳和宿迁两个方向增援的敌人。然后对张东奎说:&ldo;张连长,放心打,打好这一仗,给党的生日献礼。&rdo;各支部队都出发了。特务连按预定计划开到阵地。张东奎事先叫战士们在宿沭公路之宿迁、沭阳交界的路段上埋设好地雷。战士们埋伏在公路两边,做好伪装,专等敌人上门。
宿北的气候是四季分明,最冷天三九严冬,最低温度也能降到零下十几度,冰冻三尺也不是虚话;夏天却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刚进入夏天,天热得就让人受不了。宿沭公路两边大片的麦子已经变黄,即将成熟。张东奎的特务连拂晓出发,战士们还觉得有些凉,等战士们踏着晨露、埋好地雷、做好工事隐蔽好后,毒辣辣的太阳升起来了。空气里没有一丝风,麦田上热浪滚滚。宿沭公路路面上,也腾起一股股热浪。战士们趴在路旁野草丛中,刚开始还冷气袭人,等太阳出来、九点钟以后,地面上又蒸得人异常难受。汗珠子一个劲地从战士们头上的、用树枝编的伪装草帽下往地面掉,后背都被汗水浇得湿透。嘴里也干,舌头也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