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布撇了一眼不远处的“朋友”,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后,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在他印象里,那些“朋友”其实都是人死后所产生的特殊脑电波,并不是什么无法理解,作恶多端的异物,而且每个人死后,多半都会呈现那种状态。所以严格来说,那些“朋友”其实都算是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思维,尽管在他看来那些思维多少有些混乱,也没有身体,但好歹也是个‘人’不是,所以,鬼同人一样都需要被尊重,一种人格上的尊重。
之所以刚才会用巧克力打“他”,也并不是真正想伤害“他”,只是想方便谈判而已,没错,由始以来安布清洁的办法就是和那些“朋友”谈判,“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一个地方总是有原因的,没有人和鬼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一个地方,眼下这位“朋友”会出现在张女士家里,多半也有自己的原因,所以接下来的清洁工作相对来说就简单的多了,只需要知道为什么“他”会留下来,然后对症下药就行。
当然,并不是每个“朋友”都如此好说话的,就像人也分好人坏人一样,所以,为了避免遇到一个好歹不分,是非不明或者思维混乱到根本无法沟通的“朋友”,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不然接下来的清洁工作不好做不说,还很可能会发生要人命的意外。
“呐,这个拿去在额头上抹一点,然后站在我身上别乱动也别说话,等我叫你开口你再开口,你明不明白?”安布将一旁的盐罐交给了张女士。
张女士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多嘴,直接扭开盐盖将一小坨盐涂抹在了额头上,然后就安静的站在了安布的身后,只是脸上的惶恐依然不减,不过也是那么回事,没有多少人在见鬼过后还能镇定自若的。至少几年清洁工作下来,安布还没遇到过这种胆子大的没心没肺的普通人。
或许是安慰张女士的缘故,安布一边拿起地上的保鲜膜一边解释道:“盐这东西除了是人体生存所需的元素外,其实还是一份很好的清洁的工具。只要将盐涂抹在额头上,就有一定几率避免被鬼上身,当然事无绝对,但就算被鬼上身了,你也别怕,只要我接下来掏出一把盐按进你的嘴里,鬼上身自然而然也就破了,所以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明不明白?”
当然安布自己对于盐为什么有这种功效,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防止鬼上身的工具还是以前一个朋友教他的。几次清洁下来还别说,效果真挺不错的。这算是为当事人做的一点保险措施,免得横生枝节出现什么要命的问题,毕竟清洁工作始终带有一定的危险性。
见张女士如此听话,安布不由的感到一阵轻松,做他这种清洁工作的,最怕遇到两种人,一种就是好奇心大的离谱的人,通常这类人是不作死就不舒服的类型,什么都想去尝试,什么都敢去尝试,也不考虑一下后果的严重性,另外一种就是天老二我老大,不听人劝的那种,明明什么话都交代清楚了,还我行我素的,通常只要遇到这两种人,清洁工作的难度就会呈几何倍数上升,毕竟不是有这么一句话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比起那些“朋友”的杀伤力,当事人作死的能力有时候会更高一筹。
只要当事人途中不闹出问题,接下来的工作就相对简单了,安布来到门口将手中的保鲜膜拉开,由上而下自左及右的将门给死死封住,保鲜膜里含有一种硝酸氧化硫可以封闭能量因子,脑电波本质上可以也算是一种能量,所以用保鲜膜就可以将鬼捉住让“他”逃无可逃,当然这只是一种清洁手段而非清洁目的,如果等会跟那个“朋友”能沟通且能通过沟通解决问题的话,这些手段自然而然就用不上了,现在所做的一切防范于未然而已。
保鲜膜布置妥当后,接下来就是清洁工作的最后环节了,最轻松也是最难的一个环节,那就是和眼前这位“朋友”沟通,搞清楚“他”为什么呆在张女士的家里不肯离去,弄清楚问题所在才能更好解决问题。
“朋友,我叫安布,也是这位张女士的委托人,按照圈子里的职业称呼,我是一位灵媒,专门过来解决你们这种纠纷的,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吗?”
安布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这是他清洁工作最有力的武器,没错,就是微笑,因为微笑可以一定程度上减少一个人的防备心理,是沟通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只要那位“朋友”的思维还没混乱到无法理解的程度,相信“他”一定能感受这份诚意。
“但愿是一个能沟通的朋友。”
心中暗暗祈祷的安布展开双臂,迎面向那位“朋友”走去,中途还转了一个圈以示自己很无害,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可以“伤害”他的工具,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明面上的动作,私下里在安布的腰间还隐藏着一根特制的金属棒,这根金属棒上有一个按钮,只要按下这个按钮,这根金属棒就会产生一个强力磁场,驱散摧毁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电波,有点EMP武器的感觉,而那些“朋友”一旦遇到这股强力磁场,绝大多数会直接被驱散,通俗点来讲,就是直接魂飞魄散,所以一般情况下,安布都不会使用这根金属棒,只有他或者当事人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会使用,算是一个定位于自卫反击的武器,也有一点保留底牌的意味。
此时,在安布眼里,站在客厅一角的那位“朋友”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自从刚才被他用弹绷打了过后就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透过那位“朋友”身上缭绕的黑雾,隐约间,安布看到的是一双充满戒备的眼神。
【眼神里有情绪波动,看来这位朋友十有八九能够沟通。】
似乎一切都按照安布所希望的那样在发展,在沟通这个环节上,安布最怕遇到那种思维彻底混乱,只留下本能的“朋友”,这类朋友通常都是执念太甚,除了思维里的那个念头,其他一切都不想,一切都不做,打个比方说,比如把报仇杀人那种念头当做执念的“朋友”,“他们”在真正意义上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鬼,留在世上除了杀人还是杀人,就算报完仇这股执念都不会消散,依然会促使“他们”杀戮下去,但凡有人来到“他们”的领地,他们就会杀,而且杀的毫不手软,也不管这个误闯他们领地的人是不是他们的仇人,也不会管这个人的是善是恶,只要见到生人,结果就一个字,杀!
所以,一旦安布遇到这种类型的“朋友”,通常都会选择使用腰间的电击棒,因为这属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勾当,当然收费也比平时这种普通CASE贵的多,而且在工作前就要收费,不管结果如何,这笔钱都不会退还。毕竟说难听点,按道上的话来说,这属于安家费,生死不定的工作没什么人愿意去做。
慢慢的,安布来到了那位“朋友”的近前,彼此间留下了一米左右足够安全的空位,此时安布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位“朋友”戒备的眼神,只见安布嘴唇翻动,一阵迷迷糊糊的低声细语响起,站在安布身后亦步亦趋的张女士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尽管她非常想知道眼前这位安先生在跟那位“朋友”谈些什么。
安布之所以用这种特殊的低声细语来跟眼前那位“朋友”交谈,就是因为不想让身后的张女士知道他在问什么,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那些“朋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一个生人的家里,万事总有个因果,眼下,这位“朋友”之所以留在张女士家里,不是因为张女士家里有“他”在意的东西,就是有“他”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