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也没声响,让下人去打听了,等一行人到了樊家给新娘贺喜的时候,下人已经打听回来了,“是远乡侯家的,好像是他家死了人,小人是跟着马车到了他家门口看见的……”后面的情节就有些离奇了,“车上哭哭凄凄的走下俩小娘,然后他们家下人用布包着抱下个人来。过了一会儿,他府上全换了白幡,披麻戴孝的。小人本还想打听他家死的谁,哪知他家出入极严,估摸也被主人嘱咐过不能透话,就算找上也打探不出来。”
这就够了。
徐道媛年岁大了,也在母亲身边听到这话,就听她母亲吩咐下去,“都不准传话,他府上消息没传开,我们都当不知道。”
能让远乡侯全家都披麻戴孝的,王家死的是谁呢。
再联系下从外面抱着尸身回来,旁边还有俩小娘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徐家是清贵的世家不错,年长的主妇们还都不是笨蛋,徐家老夫人就念了几句经,“真是晦气。”
给亲戚来贺新婚,路上碰上死人,还是个刚咽气没多久的真死人,能不晦气嘛。
徐道媛一想到这死了人的是王家,一下就捏紧了帕子,虽说不知道这死的是谁,可也不会是王家无关紧要的人了。
她心里有些着急,暗暗退出房间,吩咐下人,“快去城东告诉八公主,消息不等人,你骑着快马去,没多久京里就传遍了。”
王家都死人了,八公主这会儿好似还在她庄园里,要坏事了。
在古代,信息的传递速度至关重要,比如皇帝驾崩,谁先控制住局势的,比如年秋粮产量对隔年的影响。
事发的时候,秦流萤在她城外的庄园上,还让人去一旁德荣长公主的寿意园问安。
这四周大多是皇族贵戚修筑的别庄园林,德荣长公主是秦流萤的姑母,有一位强势的兄弟做皇帝,她过得也很低调,再加上上了年纪后,倒不大住在城里。
在秦流萤遣人问安后,德荣长公主也很客气,这会儿秦流萤正和长公主的长史说,“姑母真是客气,我不过就是出来小住几天散心,平日这儿还多靠她老人家照拂了。”
长史是经过官员考试的文化人,回答客套的话更文绉绉得多,秦流萤微笑着听他对答,这时一旁忽有宫女进来附耳和她说道,“殿下,京里出事了,徐家三娘遣来的人就在外面等着。”
徐三并不时常给她递话,这次能让她主动传递的事倒让秦流萤有些挂心了。
但她想来事情要紧,还要人特特的从京城里跑到郊外,几乎都以为是皇子们造反,或者她父皇驾崩了。
她平静有礼地和长公主长史说道,“宫里许找我有事,长史稍坐,恕我少陪了。”
这样的客套,作为下级自然也恭恭敬敬地请她去忙。
公主要传见人,到底也是有规矩的,又不是没品的暴发户。哪怕不是在宫里,也绝不能让人随随便便见了光脸。
秦流萤心里着急,到了偏殿里,屏风已经架好了,对面跪着个仆从模样的人,也没心思去客套什么了,“三娘让你来说什么事?”
仆人声音有些抖,到底这时代人对皇室都有些根深蒂固的尊敬,“回殿下,我家三娘让小人来说,京里远乡侯家有要紧的人要办丧事了。”
“啊?”这绝对比皇帝驾崩,皇子造反更让秦流萤意外。作为皇女,天然的每天就想着权利纷争,对她爹突然驾崩一类的事都有了各种的应对。
可王家怎么就在这时候死人了呢?
徐家的下人一五一十地把经过都说了,说完了,秦流萤在想事,“阿乐带他下去歇息吧,快马过来也累的慌。”
众人见她严肃,都不敢声响,仆从安静地退了出去。
怎么就在这时候死人了呢?
秦流萤有些懊恼。
这时候死人,王家的防备定然又高了,若要下手更难。
她这次出宫本就是应着与穆王妃母女的约定。虽说觉得她们不妥当,可事情都戳在她眼前了,她要看着人家坏事了,结果反提高了王家的警惕,真要对王丰广下手就难了。
还不如完善了她们的计划呢,一来秦流萤现在身边也实在没有能为她做暗事的人,二来就算大家不搭伙,她多知道点对王丰广不利的情报也是好的。
可在这个档口,王家竟然死人了。
秦流萤头一个怀疑的就是穆王妃下手了,可又觉得她们双方都约好了在秦流萤出宫的时候约谈,就不会那么快地下手。
一时实在对这状况吃不准,但王家出了事,她现在倒在宫外,若有心人把她与这事联系起来了,绝不妥当。
和宫人们说,“快去让人套车,也别摆仪仗了,咱们快些回宫。”
她决断很快,宫人们都被她吓了跳,公主连衣裳都不换了,仪仗什么的略去,只剩下侍卫,轻车简从地一群人快马赶着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