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他向医生深深鞠了个躬,就转身离开了医院。他的朋友在门口蹲着抽烟,见他出来了,就掐灭烟头,小心翼翼靠过来,问:“怎么样?”
他扬起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说:“没大事,多调理调理就行了。这些医生就是容易大惊小怪,非要做检查确定了才放心。”
“你别这么说,他们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不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朋友也笑起来,他攀上糜子落的肩膀,高兴道:“走,哥带你吃顿好的!”
他也微笑着附和两句,偷偷把检验单团成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过了几天,成绩单也终于姗姗来迟。朋友抢过他的手机,吃惊地大喊大叫起来:“690!我靠,这么牛!”他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糜子落,是629。
他就笑着把糜子落的界面截屏,说中光大学肯定稳了,他这样的,只能指望西照大学捞自己。
“糜子,这也太猛了,我要把这个截屏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羡慕我有这么个牛逼的兄弟!”他一脸认真,喊着糜子落的绰号,就要群发。
糜子落笑骂他人来疯,但笑着笑着又有点笑不出来了。中光大学,自己三年的目标,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
过了两天,他和自己的朋友说:“白舟,我要去打暑假工,工资发了就还你钱。”
白舟很意外,笑到:“天呐糜子,这么多年你终于叫我名字了,我以为你要喊我一辈子的稀饭。你跟哥什么时候怎么客气?那点钱送你当毕业礼物,健康就是最好的礼物了。以后我来中光找你玩,记得罩我就行。”
糜子落也笑:“那我还是叫你稀饭,亲兄弟也明算账呢,我可不想和你扯上钱债。你这么爱钱,万一啥时候脑门儿一拍,后悔了,问我要陈年老债,我想不起来岂不是亏欠?”
白舟就作势要揍他,边打边说,就是你平时造我的谣,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爱钱了。
糜子落哈哈笑了两声,说本来就是。然后,他顿了顿,说:“你和叔叔阿姨也趁着放假去检查一下吧,检查甲胎蛋白什么的……”
“哎呀,都检查过啦,没事儿!我们就更不必说,还这么年轻,命运不会那么狠心吧?”白舟插科打诨道。
但命运对我真就那么狠心,糜子落心想。
当天下午,他就去一个书店边的奶茶店面试了。他申请日结,面试的老板见他形象周正,做事利落,就痛快答应了下来。忙了一天后,他拿着钱打车去了上阳山,司机师傅见天黑了,只送他到山底。
于是他循着路灯,一路爬到了山顶。
眼前是万家灯火,可有哪一处属于自己呢?他罕见的茫然起来。其实也不算罕见,考试完后,他就一直处于这样痴呆犯傻的状态。白舟笑他被语数外理化生吸干了阳气,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肝癌晚期是这样的,他很想辩解。死神面前,无论男女老少,都像失掉了生机。他还有多久可活?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天。他掰开最后的药片,塞进嘴里生吞下去。不吃白不吃。
这片山顶没有护栏,因为本来就不让进。但糜子落长了脚,他跨进来的。这里的陡坡一片漆黑,他本有些恐高,看不见就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这时,天空有流星坠落,他看到后,也下意识合上手掌。他没什么愿望,愿望只有在可能实现的时候才有意义。他也并不相信玄学,但危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