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子落,19岁,大一生,现在已经开始担忧,该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社畜。这很有先见之明,但他常常控制不了自己的叛逆。
肃濯给的黑卡果然是让他消费的,他还问过为什么要给自己室友钱。肃濯的理由是,这是封口费,免得他们谈论糜子落的去向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的确没管我去了哪里。”糜子落对他说,“他们只在意你的钱,你的身份和我们的关系。”
肃濯不以为然:“我们又不是不正当关系。”
糜子落只想给他两巴掌。
已经快十一点了,他困得要死,洗洗就打算睡了。脑袋碰到枕头的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今晚应该不会做噩梦了吧?
事与愿违,他照样梦见了那个男人。现在他知道了他是断玦。但这一次,他没有杀人也没被追杀。他将一只烟点燃,插香一样倒立在一抔微微隆起的土上。
那是个无字碑。
然后,他拿出一个让糜子落眼熟的东西,先是徒手捏烂了,再刨个坑扔进去埋好。
糜子落惊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懵的。他直愣愣看着前方雪白的粉刷墙,那个埋进去的东西像是从墙上抠出来,然后深深印在他脑子里。
那东西是深痕给他的小灵通。
或许称之为小灵通有些过分,它除了小,和灵通完全不沾边。但人遇到超出理解范围的东西,总会用熟悉的事物来描述,仿佛这样就完成了本土化。
那个小型机器本土化成了“小灵通。”
“铃铃铃铃铃铃铃——”手机铃响了,是一串熟悉的号码,熟悉的白京。
“喂?”他有气无力的接听。
“糜先生,早。半小时内请到楼下等我,我接你去上课。”还是熟悉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简直联想不到肃濯的性子。
“这才几点啊……”他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一看,早上七点。他居然一觉睡了这么久才被吓醒,可喜可贺。
“老板,我九点的课,大可不必这么早去。”他怀疑肃濯想抓他先上一个小时班再说。怎么说呢,打死不上多余的班。
“你不住宿舍,得先去学校核对信息,需要本人到场。”肃濯倒是好声好气哄他起来。
“哥,老师八点半之前是不会到的,我们过去只能站在办公楼下喝西北风。”
肃濯沉默了一会儿,问出标志性问题:“是吗?”
“是的。你怎么比我还没常识,谁愿意早到晚退啊。”他又打了个哈欠。这倒是真实存在的,糜子落经历过中午三点才打通办公室电话的经历。
只能说明,就算是老师,骨子里也还是打工人,摸鱼就是打工人的天性。
肃濯没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搜索大学老师的工作时间。糜子落缩进被窝里软了半晌,突然意识到刚刚的梦很值得说道。
他拿起手机,肃濯居然还没挂断,他就放鞭炮般把自己的梦境抖搂出来。
“小灵通!小灵通被埋了!”
“小灵通?你是说你梦到了很久以前的工业时代?”肃濯试图跟上他的描述。
也没有很久吧?“不是,我不是和你说过,深痕给了我个能单向联系的小型装置吗?那好像是一个坟,我在祭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