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姝对另一个自己并非毫不知情。相反,她是第一个知情者,也是窝藏另一个田姝的人。
“你说的是哪一个?”听他这么问,肃濯右手夹着烟,半撑在冰凉的大理石板上。李庆想说当然是田局的女儿了,但他哑了声。另一个田姝,她的父亲也是田文赋吧。
“那我们两个都去看看。”
肃濯捻灭了烟头。不过他先去看的是另一个世界的田姝,而且也仅仅只是路过,顺便瞄了一眼,并没有交谈。尽管如此,在他离开的一瞬间,李庆看到那个田姝直勾勾望向这边。
接着,他就去看另一个田姝。不过也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像完成一个任务。
然后,他孤零零地站着,李庆默默跟在他身后。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问:“李庆,我是不是很怪?”
李庆摇摇头。不过他沉默良久,还是说出自己的疑问:“师兄,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哦?”肃濯的眼神很是玩味。
“原来我可以拒绝啊。”
“师兄,你什么时候开始戒烟了?”李庆站在他身后,问他。
肃濯笑了笑,说:“从现在开始。”
糜子落没过多久就从里面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他的眼圈还是红的,周身了无生气。他看到这两人,就打起精神对他们说:“结束了。”
肃濯打量了他一番,奇怪道:“怎么还病殃殃出来了?”
把他送出来的工作人员犹豫片刻,说:“这孩子精神状态不太好,肃哥,你们是不是把人逼急了?有心理创伤的话,还是要先治疗。”
肃濯点点头,把糜子落拉到自己身边,客气地说:“好的,辛苦了。”
工作人员皱着眉,没再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肃濯把李庆支走,脸色十分复杂。
“你演技还挺好的。”
“谢谢。”糜子落抹抹眼角,声音很低。“我这个人其实很容易共情,你肯定不相信。”
肃濯不赞同地道:“你这是偏见,是刻板印象。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
糜子落愣住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傻乎乎的,我说我能理解你,你就要哭不哭,把我当成救命稻草。但你又很自私,就算是把稻草掰弯掰折,也要把自己救上岸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微笑着。糜子落却有些心虚,他的确不止一次,想把肃濯拽下水拽断。
如果不愿意救我,就玉石俱焚吧。
“这和共情没什么关系吧?我们说的都不是同一个东西。”他撇嘴。其实心理疾病不是他杜撰的,是真的有。只不过,他是一个活着就要向上的人,只要他觉得还有一线生机,就会好好活。
“怎么不是同一个东西?”
肃濯站住了。这条走廊空旷得让人心惊,仿佛是怪物的食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