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雨筠探手稍晚片刻,堪堪与衣袖擦过,没能逮住她,遂嘴角下沉,抬手用拇指狠狠按了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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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薄,夜空深,时间渐渐流逝。不知过去多久,柳楼曦放下手中的炭笔,在衣袍上抹了抹黢黑的掌心,长舒一口气,设计图终于完成了。
她收好稿图,蹑手蹑脚地走到内室,轻轻推开门,入目即是屋内烛光暖黄,颜雨筠衣襟半解,倚靠床头,手持书卷,偏头看向自己,语调中溢满不悦:“已过寅时,早些休息。”
柳楼曦动作一僵,背过身讪讪合上门,揉了揉脸,随后快步走近,捧着他的面颊,亲了一口卖乖道:“知道啦,这就歇。”
颜雨筠先是一愣,目光凝聚在她被碳粉染灰的花猫脸上,不禁哑然失笑:“你啊……”
“嘿嘿,你脸也脏了,陪我一起去洗洗吧。”柳楼曦笑着把颜雨筠从床上拽下来,两人一同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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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情乍远,薰风娇懒,只缕缕轻动伊人袖。朝岚褪去,刚至辰时,谢鹤岑便已端着茶盏,稳坐于客房主座,时不时抬眸瞥向一旁的小型日晷,八字胡一抖,面色渐沉。窗外风和日丽,转眼已是辰时二刻。
手心中茶杯渐渐转凉,将至辰时三刻,门口空空,依旧不见柳楼曦的身形,他敛下双目,细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放下茶盏。
就在谢鹤岑正欲拂袖离去时,木清匆匆赶来,半蹲身子,毕恭毕敬地奉上了柳楼曦写书信与夜间绘制的铁画书箱设计图:“早些时候,夫人唤奴婢将此物交予先生。奴婢卯时五刻至门外相候,恐打搅先生未敢入内。而后奴婢被人唤去,此时才得以脱身赶来。”
谢鹤岑眉眼低垂,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木清袖下突起的红痕,伸手取过木清双手捧着的信封:“起来说话。”
接着他拆开信封,扫了一眼其上所书内容,而后对着铁画书箱设计图细细琢磨了一柱香的时间,淡淡问道:“她呢?”
“夫人卯时四刻便已经出门,家主陪同她一道去了城西凌烟湖。”木清礼道。
谢鹤岑浅笑着摸了摸胡须:“不错,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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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揽清波悠悠,帆影划翠湖,菡萏点红丛中,凌烟雾起,鷁鸟舟首候。
“我们上回来,还没有这小半池荷花。”柳楼曦半坐船边,身子前倾,探手拂过亭亭玉立的荷叶。
“小心。”颜雨筠环住她腰间,微微用力将她往回带了带,随后他转而对在船尾撑船的船家说道,“有劳,我们想再往荷花深处去些。”
船夫爽快应下:“得嘞,客官坐好,前头花叶多,俺得多使些力。”
柳楼曦拍了拍颜雨筠横握细腰的手,示意他放开:“小竹子,我想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