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荟煊没看出他的心思,乖乖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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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射进屋的阳光似动非动,微风探入屋内,卷起宣纸一角,摩挲出“沙沙”声。屋里剩下颜雨筠和柳楼曦,两人面对面,相顾无言,静默地立着。
“我没……”颜雨筠想解释,但觉得言语单薄,终是熄了声。
柳楼曦接上话头:“我知道你不会抄袭,现在的问题是,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我拿到了李书生的画。”颜雨筠引柳楼曦到桌案前,上面平铺着一副海棠图,“我没见过这幅图。”
“但是我问了门房,两日前,确实有人带着画,来过颜家。当时我在铁画铺,是三叔见的他。而且三叔觉得他画的不错,代我盖印了。”颜雨筠顿了顿,接着为自己家人辩解了一句,“三叔不会骂人,好相处,三嫂们不好相处。”
柳楼曦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专心致志看着画。
眼前这副《海棠迎春图》和《白兰粉棠图》确实很相似。
不论是两只花,相互穿插缠绕、错落有致的画面布局,还是淡墨粗笔、柔美空潆的具体明暗细节,都与颜雨筠所绘制的草图,趋近一致。
唯一的不同点,只是一副有玉兰花,一副没有。
柳楼曦对反驳、鉴定抄袭,毫无头绪,转念闪过一丝怀疑,于是抬头问道:“李书生的画,怎么在这?哪来的?”
颜雨筠走到另一张桌子前,提起笔淡淡道:“二叔派人送来的。”画本收在官府,是曹夫人要出来,给了颜二叔。
“所以,官府打李书生,实际上是曹夫人授意的。”柳楼曦不解,“她是想压下这件事?”
“铁画挂在她那,而且……”颜雨筠笔停了一下,一滴墨落到宣纸上,染污了绘制过半的画,“曹枫毕竟在颜家住了些年,不会相信此事,而且这么做,可以讨二叔欢喜。”
“行吧。”柳楼曦不予置评。
她继续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白兰粉棠图》的各处细节,没一会,崩溃长叹:“怎么会一样啊,我真的不理解。”
“笔法不一样。”颜雨筠放下笔,吹干最后一块湿润的墨汁,一手高,一手低,拉举着画,走到柳楼曦身旁,“你看,这副。”
柳楼曦眉毛一抬:“你怎么又画一副一样的?”
“…………”
斟酌语言,颜雨筠尽力讲得简单一些:“画面左侧,我笔走中锋,线条均匀、圆润、干净;画面右侧,则是笔管侧斜与笔尖揉捏,线条毛杂、乱而不散。”
柳楼曦凑近宣纸,恨不得举着放大镜,进行观摩比对,凝视了半响,大概悟出这么一丁点感觉了。
“这有什么用?”
“《白兰粉棠图》我运笔时,考虑到铁的材质,难以复原毛笔笔尖的特质,其独有的柔与散,反而不利于铁画制作,故只用中锋作画。”
“而一开始的《富贵海棠图》草样,因为当时刚刚接触铁画,我对它知之甚少,整副草图多以侧锋笔法绘制。”
柳楼曦似懂非懂颔首:“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说怎么你改完草图,我打制起来顺手多了。”
灵光一现,她恍然大悟:“所以,这副画是那李书生根据最初的《富贵海棠图》画的?那我们要怎么证明是他抄袭的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