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不能当场拆自家将军的台吧?
总不能告诉众人,宋弦在睁眼说瞎话,其实他的原姓为林吧?
李南山不敢抬头,亏了心似的猛给自己灌茶。
宋弦不动声色地挽袖,夹菜。
冷不丁被他修长笔直的小臂晃了眼,楚潇蓦然想起昨夜里他掌心的薄茧与烫人的温度。
心下不觉一惊,疯了不成?想起这等醉事。
她下意识转眸,却与他漆深墨砚般的目光在半空相接。
凛冬寒夜,冷浸溶月。
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楚潇静默一瞬,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宋将军少年英杰,不知年岁几何了?”
宋弦心神一震,掀起警觉的浪。
年岁?
他记得十分清楚,她在恶林里掷地有声,说自己不喜欢弟弟。
想也不想,宋弦立即回道:“我今年二十有八了。”
“噗——”
李南山喷出一口茶。
白无霜诧异:“又怎么了?”
李南山狼狈抹嘴:“太烫,太烫了。”
白无霜握住暖意温和的茶盏,狐疑道:“这也算烫吗?你们行军者如此娇气的吗?”
李南山:……
是将军徒然增长六岁的年纪太烫了,烫得他耳廓都要生泡了!
他都替将军觉得害臊!
那头的楚潇有些讶然:“宋将军瞧着年轻,竟还比我大三岁?”
眼见宋弦还要说什么,李南山连忙起身:“我吃饱了,我去喂马。”
说罢,他落荒而逃。
兵家有言,兵不厌诈。
将军的胡说八道一定有深奥道理,自己这等庸才还是早些远离,省得露出马脚吧!
*
四人与岐山谷地的村民辞别,往固州城西南方向去。
近夏的沙洲,白昼里本该热意蒸腾,但愈往前,身畔的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