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费心思。”看都不看风清持,直接掷出五个字。
风清持眼中并无意外之色,勾唇淡淡地笑了笑,拖出一张椅子在离时七不远的地方优雅落座,“放心,回不回时家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说什么,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行。”
时七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对了,如果你的腿治好了你有什么打算?”风清持觉得,自己作为师姐,还是应该关心一个唯一的小师弟,虽然这个小师弟的态度并不算很好,不过至少已经会回答自己的话了,不需要自己处处揣摩猜测。
“回苍穹山。”
“没有想过留在山下么?”风清持继续问。
时七摇了摇头。
风清持点点头,“既然你执意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对了,金针治疗该是很痛苦的,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时七寒凉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你当初,为什么会被斩首?”
风清持微微一愣,垂眸淡淡地看着时七,刚站起身便又再次在椅子上坐下,有些意外地开口,“还是第一次听见你主动问起我的事情!”
“不想说就算了。”时七眸子如旧地开口。反正他也只是随口问问。
“倒也没有什么不想说,就是有些诧异你会问。”风清持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时七,笑道。
眸子晕染了几分悠久的神色,缓缓开口,简单地叙述,“当年……”
当年大皇兄离世,朝中局势表面上看上去一片宁静,群臣和睦,实则波涛汹涌,勾心斗角,更何况还有二皇兄在一旁对皇位虎视眈眈。
她本来打算多费点时间替阿痕挑选一些人才,可是二皇兄并没有给她那个机会,当年的一场战争,如果不是未檀的相助,最后胜出的人未必就是阿痕,大仗之后,国库亏空,不少大臣借着战争中饱私囊,她甚至明明知道是谁却因为没有证据而动不了对方。
更何况,那些臣子基本上都是朝中重臣,其中不乏皇室宗族,辅佐过几代帝王,在朝中人脉极广,关系盘根错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充足的把握,轻易动他们不得。
所以她便干脆与他们同流合污,并且让人放出各种对自己不利的流言,久而久之,那些大臣也自然不会对自己太过设防,她便有充分的机会掌握他们的罪证。
但是,那些人也不是好忽悠的,所以很多事情她自己也是直接参与其中。在府中豢养男宠,在朝中恣意骄纵,在外面为所欲为,传言也不能说完全不尽详实,毕竟这些事情她都做过,只是没有传言中那么过分而已。
最后事情被揭发,首当其冲的便是她自己,为了不牵扯到阿痕,她便将一切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瞒着阿痕用帝王印颁下了最后一道圣旨。
“就没有牵挂么?”听风清持说完一切的时候,时七眸色清凉地看着她,声音依旧很是清凉,并没有多少感情。虽然以前没有见过她,但是师傅会经常在他面前提起对方,依稀记得她……是有喜欢的人。
风清持无奈地笑了笑,“有,怎么会没有牵挂呢!只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慢慢部署一切,既然有最快最方便的办法,为何不走这个捷径呢!”当年做出这个选择,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亦澈和未檀。
辜负了亦澈的情深一片,将朝中所有的事情留给了未檀!
以前倒是没有想过言络,也不知道他对自己存了那种心思,只觉得依着他那么欢脱的性子,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将自己忘记了,没想到……他却记了这么多年!
说完之后,风清持挑眉看了一眼时七,扬唇笑了笑,“时七,我发现你今天主动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时七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其实你这样挺好的,而且你声音这么好听,就应该说多多话。”至少瞧着也多了几分人气,不像下一刻就要淡离红尘,羽化登仙一般。
时七转眸看了风清持一眼,墨色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涟漪,不过在瞬间便归于平静,淡然无波。
“好了,我现在也应该离开了,去看看老头有没有准备那些要用的东西。”说完之后,对着时七淡淡一笑便走出了房间。
看着风清持离去的背影,时七墨色的眸子轻轻敛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没有说话。
风清持走出临水榭不久,就看见了站在树下的莯流。
“阁主。”莯流上前两步,清冽而又妖媚的目光依旧如初。
“怎么了?”风清持淡问。
“前两日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尹洛溪前来找你,说是让你有空去一趟渚溪阁。”看着风清持,莯流眼中的复杂光芒一闪而逝。
风清持点了点头,“嗯。”
“阁主。”莯流低唤了一声,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