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榆掀开白布,啧啧称奇。
“伤口处理地的确很好,创口平整,横断面除了有些肿大外,半点都不拖泥带水。缝合的手法……很不错啊,啧……这人定是个熟手。”
她一边说,眼睛不住地盯着那处,看得在场的男人们人心惶惶,觉得胯下发凉。
这件事情有些棘手。
如果把死者的身份暂且放在一旁不提,东陵女鬼案应该被唤做连环杀人案。
仇杀也罢,随机杀人也好,凶手把杀人当做是发泄喧嚣自己内心挤压怒意的手段,往往喜欢在死者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如果死者是溺亡,指尖狭缝里肯定会留下痕迹。
人溺水之后会发生强烈的挣扎,呼吸更加急促,喉咙、支气管、胸腔也会来回强烈的收缩,从而倒灌进入无数液体。
可是这具尸体,除了喉间有些许液体之外,口鼻处没有蕈样泡沫,胸腔处虽然有巨人观的膨胀,可是按压下去也并没有海绵般的涨感。
退一万步说……他胯下这伤,足以令他痛不欲生,入水之后更甚,而伤口处,却没有半撕扯的痕迹。
所以宋榆可大胆推测,人定是在入水之前就已经死亡。
她简单阐述自己的观点,“死后抛尸,自然查不出什么有力的线索。都督若是想继续往下查案,龚大人的尸身,怕是要仔细剖一剖。”
剖尸这样的口子,谁都不能开,就算是心急如焚的知县,也只能请沈樾舟拿主意。
快点破案,快点把贼人捉出来,他这个乌纱帽才算能在他脑袋上待久一点!
沈樾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神如刃。
“即便是死后抛尸,你又能得出什么结论?”
“倘若是被人殴打死亡?脑袋里面积血,难道你还能找出凶器不成?”
不能。
宋榆容色微敛,话到嘴边有些犹豫。
但沈樾舟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看穿了她有所迟疑。
“继续说。”
宋榆心里突然涌出了久违的底气。
“我怀疑,他被人用了类似于可以麻痹神经的药物。”
“我们在江里发现他的时候,他张口吐舌,面色青紫,但是他全身却无束缚伤。而且右眼被鸟类啄穿,左眼却完好无损,那是因为他血液内恐怕还残留着毒素,鸟类嗅觉敏感,天生趋利避害,这样的血液闻过一次就不会再上当第二次。”
“更何况,一个成年男子即将被人挖去下体,还是个身居高位的男子,遇到这样几乎是折辱的事情。他的反应必然很大,必然会挣扎。但怪就怪在,死者全身却没有其他伤痕,就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知县不解问道:“若是令其死亡之后再动手,也不是不可能啊?”
宋榆嘴角带着轻笑,“你会为死者缝合伤口?”
四周安静,众人屏息。
“就算是蒙汗药,下药之后也有一段吸收的时间。而这几具尸体身上不仅没有束缚伤,且皮肤完整,没有半点外伤,一点儿挣扎都无。这说明一件事情,凶手与他们肯定是熟人,而是对于他们而言毫无威胁的熟人。”
“这样的人,潜伏在这些高官之中,谁知道下一个杀得人是谁?要是放任不管,酿成大祸……”
当然,这些都只是宋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