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榆努了努嘴,想要尽力表现她听不懂、不知道。可是她又不是演员,更不是受过训练的间谍奸细,在这种情况下装作一无所知,实在是太难。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当年死去的是沈樾舟,如果她在没有他的世界里独自活了五年,如果她看见一个与沈樾舟容貌神情习惯高度相似的人,巧合的他也知道彼此之间的秘密……
而他偏偏又不肯认自己。
宋榆觉得自己恐怕会发疯。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下来的人要一日一日,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在没有尽头的日子里去怀念,煎熬。
这些才是真真正正的要人命的东西。
宋榆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都督大人,您多虑了。”
“宋榆就是宋榆。”
“我不是其他任何人。”
男人的眸子逐渐变冷,动作岿然依旧,将周身的氛围压得更低。
他谑笑着勾起唇角,手心从肩膀上渐渐移开,突然轻抚着她的眉心。
宋榆往后退,可他却摁住她的眉心,用力地,一层层仔细研磨,恨不得扣下这层面纱之下的真容。
他现在没有情绪,只是专注着凝视着她的脸。
甲板周围早已经被清空,张泽权带着一个人形,应该算是人形的东西拎着走来时,恰好撞见两人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都督弯着腰狠狠地拽着宋榆的胳膊,恨不得将她给吃下去似的。
张泽权愣了愣,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去。
他料想在此刻,都督应当不会将他赶出去,大跨步走过来,抱拳躬身,“都督,贾敬安已拿下,可要……”
“滚!”
张泽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歪着头又重复了一遍。
“都督……”
……
他慢悠悠地转过头,冷峻的面孔上情绪凝重,眉眼向下压,黑眸深不见底。
“本座让你滚出去!”
沈樾舟位高权重,可这些年来发火的次数基本是一根手指就数得出来。
一为陛下当年昏了头对沈月轸做的一些事情;
一为沈月轸毒发身亡之后,一把火烧了沈家宗祠。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能撼动他情绪的人,只有沈四。
沈四没了,这个宋榆算是个特殊。
张泽权愣了愣,没敢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