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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石像塑的是名女子，长发披散，一手向前斜斜伸出，一手端在胸前，仿佛护着什么。细看之下，她面目十分柔和，闭着双眼，好一副悲天悯人之态。而最引人注意的，是石像人首蛇身，衣袍下刻画出鳞甲片片，随蛇尾一起延伸，消失在花丛之下。

杨意望着石像不禁感慨：&ldo;原来这就是女娲庙。虽贵为神，却无香火，连个遮风挡雨的屋顶也没有，如此与世同苦，只为守护一方土地，这才是女娲娘娘真正的慈悲之心吧？&rdo;

卓不归也看了看塑像，然后道：&ldo;既为神，却要经受风吹雨打，连自己都顾不得，又如何能护住其他。清衣教中人非是善男信女，想要传承的亦不是女娲慈悲。清衣教休养生息多年，如今九月不甘偏安一隅，一心想要染指中原，可见其野心。她为此谋划良多，不惜冒着触怒中原两大砥柱的风险将你我二人引至此处，不说其他，胆量确实可嘉，倒是学了两分女娲补天气势的皮毛。&rdo;

经卓不归这一番评论，杨意刻意抒怀的缅怀气氛被扫得荡然无存。分明良辰美景，有人却一点都不识趣。杨意看着卓不归勉强可与花比娇的冰脸，终是无奈道：&ldo;卓兄真知灼见令人佩服，要是说得更合时宜些就好了。&rdo;

卓不归道：&ldo;杨盟主嫌我说话不中听？这一路真是辛苦了。那愿我早些寻得五情花，你我二人便可分道扬镳，杨盟主便不用再受折磨。&rdo;说着朝石像后走去。

越过石像，终于看到掩藏在女娲背后的东西。是一方巨大的坑，坑中整整齐齐放着九具棺木。棺木里没有尸体，而是开满了花。有花无叶，开得恣意张扬，每朵有碗口大，每一朵都有五片花瓣，白绿蓝赤黑间差着，无比艳丽，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恰是九月所说的五情花。

☆、五情花

杨意望着满满九棺的花朵，释然又有些疲惫地叹道：&ldo;原以为五情花与七色梅一般，一株七色，或又如春兰秋ju，品种不同所以会颜色各异。没想到世间真有五色花朵，恰如这江湖，三教九流，染成一团。&rdo;

卓不归听杨意感慨，难得没有反驳，却是道：&ldo;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既有七色梅，便有五色花。&rdo;

杨意有些不明所以，见卓不归往古棺走去，也不多想，一同上前。

二人走到古棺前，伸手便可以采撷五情花。

杨意忽然道：&ldo;卓兄可有闻到花香？清衣教主说五情花香气最是浓郁，我为何完全没有闻到？莫不是鼻子塞了？&rdo;

卓不归不答，似乎看着开至荼蘼的花朵有些出神，而后伸手摘下一朵。

杨意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好道：&ldo;卓兄，小心驶得万年船。虽到了女娲庙，还是要仔细些。清衣教主说过这花有毒，若是有了差池，不是平添了麻烦？&rdo;

卓不归没有在意杨意的劝说，反而道：&ldo;你的鼻子没有坏。花香浓郁，你再凑近些便能闻得到了。&rdo;说着不待杨意回答便将花朵放到他鼻子底下。

杨意被卓不归冷不丁的动作惊了一下，见他坚持，终是依言对着花朵吸了吸鼻子。果真如卓不归所言，香气很重，只轻轻嗅了一下，杨意便被浓郁的香气逼得有些窒息。而后，香气似化作无数花粉涌入了鼻子，杨意被呛得难受，忍不住偏过头去弯腰拼命咳嗽起来。

卓不归被杨意的不适惊醒，忙扶住杨意道：&ldo;怎么回事，可是有异？&rdo;他以为杨意中了毒，挥手将五情花丢得远远的，伸手去探杨意脉象。

杨意咳得厉害，还是稳稳握住卓不归放在自己脉门上的手，断续安慰道：&ldo;卓兄……莫慌，我无事。&rdo;又喘息了片刻，终于平复，这才慢慢直起身来道，&ldo;这花有古怪，稍远一些毫无味道，细嗅却香味极浓。寻常浓香只是熏人，这味道却如呛水一般，让人感觉无法呼吸，喉咙火辣辣地疼，非常难受。&rdo;杨意说着，轻轻吸了口气，依旧还是不舒服，但感觉并无其他异状，便拍拍卓不归的手以示无恙。

卓不归见杨意确实没有大碍，这才皱着眉道：&ldo;这花确实古怪。再远一些我也闻不到，但到了石像附近，便能闻到香气。与你所感不同，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些喜欢，只是甜得有些腻，熏得欲醉，头也昏昏的。&rdo;卓不归这般说着，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果真开始觉得头重脚轻。

杨意比方才的卓不归更加紧张，忙扶着他道：&ldo;卓兄可是感觉异样？&rdo;

卓不归也有些诧异，抬手按了按额头，却觉得晕得更加厉害了，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杨意身上才能站稳。

杨意一只手扶住卓不归，将他揽在怀里，腾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额头，感觉有些烫。卓不归看起来有些迷糊了，靠在自己肩膀上，显出从未有过的虚弱。

杨意有一瞬间晃神，便越发担心卓不归，有些别扭地侧过下巴挨着卓不归头顶，轻声唤他：&ldo;卓兄，卓兄，&rdo;没有得到卓不归应答，反而是靠着自己的身体不自主往下滑，杨意忙揽紧他的腰，&ldo;阿念……&rdo;杨意低低地唤了声卓不归小名，几不可闻，而后无声长叹。也只有在这种卓不归陷入昏迷的时刻，自己才敢这般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