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金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视野里,班长转身锁上了储物室的大门,微微叹了口气。
正如梢自己所说的,她也只是在闲谈期间偶尔的只言片语,得知了关于春日野家的冰山一角,然而就凭借着这微不足道的了解,自己就擅自站在了道德的高地上。
看着刚才自己亲手更换的花瓶,山茶花在瓶口看起来那么紧蹙,可是在瓶子里确实毫不相关的光秃秃的枝丫而已。
自己真的只是出于关心么?
本来就对自己动机心存疑虑,羞愧和羞涩在班长的心里掀起波澜,梗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有了窒息的感觉。
“叮铃铃······”空旷的教室里突兀地传来电子响铃的声音,吓了沉思中的少女一跳。
走向发出异响的桌箱,一个翻盖手机正在木质桌箱内响铃,伴随着铃声的震动震得写有“春日野悠”的桌面呲呲作响。
手机持续响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停止了对没人理会的挣扎,整个气氛仿佛随着震动而精疲力尽了一般恢复了死寂。
全程默默旁观着手机的班长第一次生出了“生不逢时”的这种想法,人都是有这种潜意识的,即短时间内无法面对的存在,便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这像是麻药一样的麻木感总好过在时时刻刻都要受到煎熬的伤口上撒盐。
梢失神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悠的手机,手指细细地在主人有认真擦拭过的手机上揣摩着,如果可能的话,梢宁可被悠忽略很久很久直到罪恶感消退,但是看这个响了很久很久的电话也许会是什么急迫的重要事情吧。
陷入两难的她有一时间想过偷偷看看手机来讯的内容,可是耿直的内心却又不允许自己做这么失礼的事情,特别又是对悠。
“啊,仓永同学?”正当少女进退维谷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教室门外传来,只见奈绪正拿着社团活动结束后的行装看着教室里,正拿着手机犯愁的落寞少女:“这个手机是······”
“依媛前辈······”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语,将目光集中在手机上,两个少女的心思在这一刻似乎在这个手机猝不及防地共鸣了。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送给小悠的。”知性的奈绪首先开口了,想将修复诡异地沉默下来的气氛。
“不,还是我来送吧。”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梢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坚定地走到了奈绪的身边:“一起走吧,依媛前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班长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去道歉吧,然后真正地去了解春日野同学,也尽量让春日野同学了解自己。
不能再这么逃避了,仓永梢,面对已经模糊了的背影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3。
几乎是飞一般地从班长那里逃了出来,直到走在空无一人的田野边上,悠才深深地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班长的关切,仿佛一颗从天而降的雨滴,本身没有什么杀伤力,却提醒了悠自己的头上还背负着一个欺瞒了整个世俗的沉重谎言,而为了隐藏这个秘密,自己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神色如常地背负着这个谎言前行。
“悠,欢迎回来。”回到家后,穹乖巧地像是——或者某个意义上就是妻子一样等候在玄关处。
悠慢慢走过去将少女拥入怀中,神色间透露出仿佛一个在暴风雨中艰难前行的人,终于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干燥洞穴般的如释重负。
“悠?”感受到少年的反常的主动,穹的语调因为惊喜而上扬。
随着手开始在衣物间隙间游走,少年动作的侵略性越发明显了。
“在,在这里?”毛玻璃透露出微弱的光,在昏暗的玄关处勾勒出了两具洁白身影的轮廓。
“不行么?”
“不,我今天一直在忍耐着······”额头相触,穹的眼神变得迷离,语气中却透露着淡淡的欣喜。
“我也是。”回应她的只有少年简短的话语和裤袜被褪下的微微凉意。
仿若无意识间,悠没有刻意指挥自己的肢体,但身体就这么自己做出了反应。大脑中如同世界新生般的混沌,复杂,又单纯。复杂的是对未来的隐忧和挣扎,单纯的是对穹的爱意和对幸福的追寻。
悠也曾问过自己,是否可以放弃这份不被世俗所容的感情,换来去掉秘密重担的一夕安寝。但是答案也马上在下一刻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比起碌碌无为的迷茫过去,哪怕只有个瞬息,自己从灵魂到肉体也想追寻和穹有如此强烈共鸣。
面对着眼前不着片缕的娇躯,悠感觉这在没有哪两个人会像这般接近了——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这卸下心房,交融在一起的无上幸福让悠沉醉其中。
灵与肉穿透了禁忌的界限,少女的娇吟也穿透了薄薄的门户,以微弱却势不可挡的趋势,扩散在了天地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春日野医院门前的两个少女面如死灰。
年长经事的奈绪瞬间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没等她出声阻止,身边的人已经蹿了出去。
“不,等等!梢!”
阻拦声终究是迟了一步,充满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仓永梢几乎是发疯了一般冲入了春日野的院子,拉开房门夺门而去。
院子大门被拉开撞出的巨大声响甚至让奈绪缩了缩步子,但是随后她又坚定地追了上去。
走到门口,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她还是看到了她这一辈子都不愿意见到的景象:倒在地上神色迷离的毫无遮拦的穹,还有保持着禁忌姿势却因为震惊呆立在原地的悠。而两人的姿势和潮红的肤色已经无可争议地告诉了世人一个怎样的事实。
“啊啊啊啊啊啊!”
充满绝望和惊悚的尖叫声刺破了这个小镇看上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