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轻微抿了下唇,随即同温妗一起,无声地从主屋中退了出去。
一路无言,转过转角,温妗却是带着她朝她所居住的屋中而去,穆云轻的脚步一时停顿住,温妗却仿佛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似的,微偏转过头,笑看向她,道:“去你那里。”
芷荷将屋中的烛火一一点亮,随后无声地退了出去。
“云轻天生神力,我纵是外行,亦知你在军中时武艺屈指可数。”
“汾阳王世子希望你重新回到燕北军中,也必不会只把你当一马前卒,云轻方才那话,将自己看得太轻了。”
温妗坐在一侧的软榻上,看向坐于软塌另一侧的穆云轻,温声开口。
穆云轻闻言,轻抿了下唇,随即,轻声开口:“阿嫂也许不知,可燕北军中若无将军——”
“燕北军即使没有汾阳王世子,若没有祸起萧墙,燕云十六州,也绝非狄族能轻易拿去的。”
穆云轻话未说完,温妗却已是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祸起萧墙……
穆云轻一时怔住,耳畔,温妗温和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更不必说,狄族如今,已是不足为患。”
“这其中,你做了许多。”
穆云轻闻言,抬起眸,温妗的目光温和地注视向她,仿佛在看她,又仿佛只是落在虚空中的某一处,看向的,并不是她。
没来由地,穆云轻想到了那个由公主裴元瑾请来的那个,须发皆白,看着颇有几分疯疯癫癫的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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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妗在她的屋中并未坐太久,便起身告了辞。
穆云轻坐在软塌的一侧,将手肘撑在软榻上的一张小方几上,兀自地出着神。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突然传来窗扇被敲响的声音。
“谁?”
穆云轻瞬时站起身。
“是我。”
熟悉的声音隔着窗扇响起。
穆云轻听出是裴言川的声音,快步走至窗边,从内侧打开了窗。
夜色中,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男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白袍翩然。
“将军。”
她怎么忘了,本是说好今日晚时,她去到他那里,请教兵法中的问题的。
穆云轻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却听耳畔,裴言川道:“你今晚没来,又没打招呼。”
“我以为你这边出了什么事。”
“没出事便好。”
裴言川说着,确是明显松了口气,哪怕理智上知晓,以她的本事,极难会出什么事,可却到底,是不由自主地担心。
穆云轻闻言,微仰起目,脑海中却不由自主闪过方才主屋之中,父亲崔颐的那些话。
她自恃,问心无愧。
可眼下的场景,若是被崔家旁人瞧见,也许,终是不妥。
一身淡青色衣衫的少女立在窗边,烛光跳动,映在她此刻略有些清冷的面色上,裴言川看入眼中,不由微拧起眉。
看来,还是出了些事的。
“是出了什么事吗?”
隔着窗棂,裴言川的目光落向屋内的少女,问道。
穆云轻缓缓摇了摇头,在安静的几息内,倒真让她想出了个法子,既能继续向他讨教兵书中的问题,又不会让人觉得是些什么男女私情。
“张启,和黄宏组长,最近可好?”
张启出身将门,听闻是自幼便读兵法的,若是同他一起,向裴言川讨教,即使将来,她身份公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