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因此,在拐角口不小心撞上了杨媛。“主任,对不起。”齐延不能失去这里的工作,只求自己来主动坦白,能让杨媛不去上报他。杨媛没打算告这个告那个,谁还没去黑市转过,这年代什么都缺,黑市的存在,上边人未必不知道,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民不报官不究而已。不过,她倒对齐延这个弟弟挺感兴趣,“你弟弟叫什么?”“齐安!”哦,这兄弟俩还挺延安。杨媛猝然笑了,“嗯,十八岁也不小了,这叫…有勇有谋。”虽然齐延含糊而过,但她猜被黑市里的人打了,应该是做买卖冲突的吧。“他就是年轻,想一出是一出,不正干,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谢谢主任。”齐延看杨媛表情有笑,才真正放松下来,不在担心自己的工作。“我也有个不省心的弟弟,最近闹离家出走,现在还没找到呢,看来咱俩这弟弟们,还都挺有自己想法。要不,你什么时候把你弟弟叫过来,让我了解了解现在弟弟们都在想些什么?”杨媛微微含笑,像是闲聊一样,似乎真的好奇。齐延心有一瞬间紧绷,推脱几句后,只能答应下次有时间带他来玩。等杨媛见到齐安,才说几句话,心中就暗自激动起来,没错,就是这样,像,真想,像是改革开放后,头一批富起来,敢想敢干敢闯富有冒险精神人的气质。等她再接触接触,引导一下,就能小投资一下试试了。过生日齐安和齐延不愧是亲兄弟,两人长得至少七八成相像。只是齐安更机灵圆滑,一张嘴比齐延更会打交道。接触几次后,明明就比杨媛小半岁,已经跟在她后头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尤其顺溜。呵呵,怎么能不顺。齐安被黑市里的人又关又打,是因为分赃不均,欺负和齐安年轻,给他分的钱少得可怜,齐安自然不干,就这么说着说着,便打起来。齐安被人拉进去,但和他一块的另一人,跑得快,先走了,也是这个人去和家里通风报信,齐延才知道去这里找他,否则,真是,人没了都不知道。只是干什么都有圈子,在黑市长期混的人,自然也有他们的道道,齐安要是以后还想干这一行,就不能与他们交恶,哪怕交不上好,可交恶的话三天两头找麻烦,齐安这小本买卖哪比得上人家抱团势大,到时候万一盯着你找事,什么也干不成。所以,要不找个中间人,和人家说和,要不,就找个更大的靠山,不怕他们找事那种。杨媛在自己认识的人里扒拉扒拉,发现还真有一个能用的,日化厂那个副主任的小舅子,记得去年她去给日化厂送罐头,后来那小舅子还来她面前旁敲侧击,想让她弄批罐头给他去黑市卖,当时她正一心在工作上,懒得弄那么多,拒绝了他。那人倒也识趣,见她真没意思,也没纠缠。现在,她倒是可以透点口风,看看这个副主任小舅子,是当中间人合算,还是有足够能力当靠山合算。或许,两个也可以都当。以后也能推齐安出面,替她找小舅子合作或者单独干都行,还可以再把齐延拉在她前头挡着,要是以后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就把这兄弟俩推出去。打定主意,杨媛叫来齐家两兄弟,齐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倒是齐延有几分犹豫,但最后也同意了。然后她给了他们一个地址,那副主任小舅子姓连,诨名水莲头,去了什么都不用说,齐延一说自己在印染厂人事部上班,对方什么懂了。杨媛后来看齐安经此一事,确实在齐延的耳提面命之下,稍稍沉稳了一些,她拿出自己攒的“血汗钱”,又朝李明宇借了些,凑够一百,给了齐安,算是自己入股,让他去找水莲头做生意。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答应水莲头合作,那个人说实在,杨媛可不敢全信,而且她直接下马参与其中,风险太大,如今将齐安推前头,齐延又在自己手下干活,好像给自己树立两道防线一样,她还是觉得这样安全点。只是齐安毕竟小,她想让他跟水莲头学学,等以后他真的能像模像样,达到她的标准,她会将手里的资源拿给他自己销售,或去和水莲头合作都行。像她有门路的省水果罐头厂,省食品厂,还有她自己在的纺织厂,这些吃的和花布都很有市场,到时候倒腾一下,不就都有了。杨媛都已经想好了,她可以直接舍面子,走内部通道去罐头厂和食品厂弄点东西。还可以在和其他厂换福利的时候,从仓库多出些布,可以将多出来的布拿出去直接放到黑市,也可以多换回来一些福利,进厂前,将这些东西劫走一部分,剩下的他们厂的福利东西对照以前数量仍然不少。但回来的钱,她会折合那部分布出厂的价值,通过党大姐的业务处填到账上。这样,厂里福利不少,资产也够数,但转一圈,她的小腰包能鼓起来。不错,再商量商量,应该可行。改天有空,她找党大姐仔细说说。只是,这可得捂紧了,毕竟不正当。立秋的时候,正赶巧杨媛生日,齐延又给她送来生日礼物平平无奇长木盒打开,一颗低调奢华的蓝宝石静静的躺在里边,简约水滴状,一抹深邃的蓝,像是沉波中海的女儿的眼泪,轻轻晃动,闪发出迷人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