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州收起了信,走出房间,召来几人安排道:“我们一会儿就下山回去,估计天黑之前能到庐阳,明日便可派人过来拉走粮食,但得留几个人守在这里,大刘,柯九,你二人谁留下?”
两人都举手:“我,大人,小人留下。”
陈云州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大刘留下吧,他看起来更沉稳老练,柯九你太跳脱了又年轻,很容易被人识破。”
大刘嘿嘿笑。
陈云州又单独嘱咐他:“你带四个兄弟留在这,明天晚上咱们的人就会到。这两天小心点,把这四具尸体处理了,血迹清理干净,然后换上寨子中人的衣服。若是齐项明再派人来,你就跟他说已经办好了,大当家和二当家怕官府找麻烦已经去山里躲了起来,让他们赶紧付尾款。若是他们只来了一两个人不经打又不肯给钱,你就威胁他们要去府衙门找杨大人告他们的状,能弄多少是多少,记住了吗?灵活一点,看情况应变,首先保证你们五个人的安全。”
大刘猛点头:“大人,您放心吧,小的明白,能弄钱就弄,要是人多弄不过,咱就跑。”
谁知陈云州又说:“不错。要是搞到了钱,对方好拿捏,你们也可将他们拿下,人赃俱获,回头我派人来,将他们押送去庆川,交给杨大人处理。”
大刘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陈云州见他傻愣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搞懂吗?”
大刘回过神,用佩服的眼神看着陈云州:“懂了,寸草不生,一定要榨干他们最后一丝价值。”
见他已经领会了搞钱搞人的精髓,陈云州也不再多言,带着柯九、刘春和那名土匪踏着晨光返回庐阳县。
接下来一路非常顺利,而且到了安阳镇之后他们还雇了一辆车,后半程顿时轻松了不少,速度也快了起来,天黑之前就抵达了县衙。
接到他们回来的消息,郑深连忙迎了出来,见陈云州全须全尾的,很是欣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去了这么久一直没消息,王捕头都打算明天带人出去找你们了……诶,大刘他们呢?怎么就你们三个人回来了?还有这家伙是谁?”
陈云州笑道:“让郑大人担心了,他们有另外的安排,咱们进衙门里说。”
两人进了书房,泡上茶,郑深问道:“找到那假慧心了吗?”
陈云州点头,从头说起。
听完后,郑深脸色铁青:“这个齐罡简直无法无天。齐项明管不好儿子,坐视他儿子欺辱百姓,他哪来的脸找你的麻烦,真不是个东西……”
“郑大人莫气,我这不好好的吗?我都想好了,明天把派人去东风寨,让人把老寨主的尸体送给齐项明。”陈云州掏出那封信,“就算不能搞死齐项明,也要断掉他一臂,恶心恶心他。”
郑深接过看完后说:“也行,杨大人是站咱们这边的,有了这封信,还有老寨主的尸体,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杨大人肯定会想办法剐他一层皮下来。”
“那这事就麻烦郑大人了。”陈云州的字还没练好,怕露馅,他是尽量能不写字就坚决不写,尤其是这种篇幅比较长的,更是都委托给了郑深。
郑深接下了这个差事:“好,陈大人这一路辛苦了,您放心去休息吧,余下的下官来。”
“等一下。”陈云州指着荒岭山的方向,“对了,郑大人,剿匪算我们地方上的成绩吧?”
郑深点头:“当然算。”
陈云州乐呵呵地说:“那郑大人别忘了代我写封信给杨大人,向朝廷禀明此事。咱们庐阳县剿灭了一支四十多人长期为害一方的土匪,这可是个大功劳,你一定要写清楚,写仔细点,最好写写咱们的衙役是多么的骁勇奋战,为了除掉这土匪花了多少力气,还有几个受了不轻的伤等等。”
郑深……
每次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深刻了解这位状元郎,对方又会刷新他的认知。
这四十几个土匪,其中三十六个都是青云寨的人杀的,真正被陈云州他们杀死的只有五个,还有一个捡漏回来关在县衙的大牢中,结果他把功劳全揽自个儿身上了。
陈云州可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他早就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光干活,不会嚎,别人只会把你当老黄牛使。
况且,青云寨又没法出来领这个功。要是把他们报上去,哪怕他们是为民除害,上面的人也会忌惮他们,别说奖励,搞不好还会派兵去剿灭他们。
陈云州干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所以这个功劳只能算在庐阳县衙的头上。
左右是要算的,当然是能捞一笔是一笔了,县里这么穷,不捞点钱怎么搞发展?
而且他身上的功劳越多,得了上面的赏识,这齐项明想要弄死他也得掂量掂量。
见郑深不说话,陈云州眨了眨眼:“怎么,郑大人莫非是觉得这事不妥?”
郑深深吸一口气:“没有,还是陈大人思虑周详,下官这就去写,一定按大人所说如实向上面禀告咱们在剿除东风寨这些土匪中付出的种种艰辛。”
陈云州冲他会心一笑:“郑大人说得极是,县衙的诸位兄弟辛苦了,你再给他们也请请功。”
有赏就赚到,没赏也不亏。
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