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为我等送信吗?”
“愿意。”
谌洛指着身旁这堆竹简,平淡道:“那劳烦长者稍作整理,看看那人能送多少。”
“这不是前几日囤积的文书吗?亭长难道想让啬夫帮助处理?”
庾易疑惑的皱着眉,眼睛瞟了几眼竹简,瞳孔忽然猛缩,脑瓜子嗡嗡的。
漆封?
这堆竹简上竟然有漆封!
按理来说,只有已经处理完毕,接下来需要公对公且应严格保密的文书才会涉及到漆封。
庾易甚至怀疑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又仔细瞅了瞅。
红色的影子再次凝聚至他的瞳孔。
没看错,的确是……难不成……
庾易不敢想下去,只能把溜圆的眼珠子转到谌洛身上,双手手指不断的卷着身上的褐色衣裳,活脱脱一名期待放假的小学生。
谌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番动作威力着实不小。
庾易脸色惊变,年迈的身体也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劲儿,像是要飞似的,忽然站了起来,那枯老的手指着竹简,瑟瑟发抖,告诫道:“亭长莫要诓吾,渎职可是大罪。”
“长者尽管差人送到各署。”
“文书已挤压许久,不差这一两天,不如再查验……”
谌洛微笑相待:“送去便可,吾心中有数。”
“可是……”庾易犹豫良久,见拗不过,只得叹了口气拱手接命。
他走到竹简边上,按照漆封边上的标注,一一分类,不一会儿便把送到啬夫处的五卷竹简挑了出来。他又走到一旁书架上挑了块麻布,把竹简一股脑放进去,用力勒紧了,方才佝偻身子背着出去,给刚才留宿的人送过去。
谌洛趁着这段工夫抓紧时间吃完饭,碗中粟米、大豆一粒不剩。
他揉着圆滚滚的肚子,仰着头思考道:“该写份文书,告知众人吾已上任,有冤情急事可来此处理。”
因为上一任亭长的缘故,有五十多个人命丧于此,恐怕整个乡里都觉得茂陵亭是个黑暗肮脏之地了吧?作为新亭长,自然需要重新树立威信,否则拿什么升迁?
“昔年商鞅立木为信,今我无五十金,自然不可能效仿其变法所为。”谌洛冷静分析形式,“如今之计,应拿恶徒开刀,以雷霆之势为乡、里百姓树立茂陵亭安全可靠的认知。”
谋划已有,就缺恶徒了。
谌洛目光慢慢落在案几上那份来自临江里的竹简上,眸中掠过一丝不可言说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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