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廖沙今天和爸爸说了好多的话,他觉得自己有些冷落安娜了,所以在马车上一直和她说,想要告诉她,瞧,他还是最爱妈妈的,安娜知道小家伙的这些心思,也不说什么,只是亲昵的和他说着话。
卡列宁不再主动说什么,他一直话少,谢廖沙和安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他们交谈着,不时地问问卡列宁的意见,后者也回答几句,但明显没有深入。
卡列宁注视着妻子的面容,她很美,年轻,并且细心,无论是作为母亲还是妻子都是无可挑剔的,说实话她完全不相信安娜跟那位伯爵会有些什么,但今天瞧见对方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反感。
或者是伏伦斯基本人那种不够严谨的样子,或者是培特西那些没经过思考的话语,再或者只是安娜本人。的确,她什么都没做,一切都照顾的很好,但他就是觉得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卡列宁从来不会迁怒任何人,他只是很好的藏在心里,时间久了也许就好了,他在心里想着,为自己这些感受而头疼,因为那违背了他一直以来的一些观念,例如尊重自己的妻子,不去窥探她的思想,作为丈夫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妻子等等,但是此刻,他真的有些无法忍受。
赛马那天过后,卡列宁似乎一下子变得非常忙碌了起来,虽然安娜一直知道他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但这次可有点儿过火了,安娜开始发觉这事儿有点不对头,但她想来想去也理不出原因,最后她只能打发了卡比东内奇去政务厅让卡列宁早些回来,但得到的消息却是拒绝。
安娜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最后她叹了口气决定亲自去一趟,但刚出门就听到了马车打铃的声音,是卡列宁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她问着,伸出手去扶着卡列宁,他看起来很不好,脸色很糟糕,安娜有些心疼。
斯留丁从马车上跳下来,搓了搓手帮助安娜扶着卡列宁,但被后者轻轻推开。
“我没事,可以了。”
斯留丁无奈地摊了摊手,论固执,他总是比不过自己的上司,安娜却不理这个顽固的男人,她依旧用手臂扶着对方,询问着斯留丁,“到底怎么了,他看上去简直要晕倒了。”
“我没有。”卡列宁反驳道,但遭到一记瞪眼。
安娜不理她,皱着眉问旁边的斯留丁,“他今天做了些什么啊?”
“一大早就是处理文件,后来又不断来了许多请愿的人,接着又是报告,接见,年金和处理一些重要的书信来往。”斯留丁老老实实的说着,越说一条,女子的眉头皱得越厉害。
“你们厅里的人都集体病了吗?怎么让他一个人做这么多。”安娜有些抱怨道,这使得一向把工作看的很重的卡列宁有些不满。
“这是我的工作。”
“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但首先你得有个好身体,不然一切都没得商量。”安娜继续瞪着男人,见对方仍然有些不满,她摸了摸他的面颊叹了口气,“吃了些什么吗?”
“三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斯留丁不怕死的补充。
安娜哼了一声,转头看着管家科尔尼吩咐道:“去把达西请来吧,让他过来看看。”
“是的,夫人。”科尔尼恭敬地退下。
安娜想了想,招呼安奴施卡过来,吩咐她去做点热的东西。
“别太复杂了,来点热汤和面包吧,软一点,哦,要谢廖沙喜欢的那一种,那应该够软了。”
“那太甜了。”卡列宁出声抱怨了一下。
“病人没有挑剔的权利。”安娜斜了他一眼,看向斯留丁的时候依旧微笑着,“当然,我会记得给你另外准备一份合适的点心的,米哈伊尔·华西里耶维奇。”
“您真是太好了。”斯留丁扬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达西带着他的医药箱过来的时候,卡列宁正在自己夫人的服侍下享用着点心,他笑了起来,“看起来事情不是那么糟糕啊,科尔尼这人有些夸张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医药箱放在一旁,拿出听诊器准备检查。
“我想他可没有夸张,达西,你是没有见着他刚刚的样子。”安娜叹了口气往旁边站过去了点。
“那么来吧,阿历克赛·阿历山德罗维奇,让我来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卡列宁皱了皱眉毛,但最终还是配合的让达西检查,检查的结果令这位医生很不满意,他收好了听诊器说道:“我想您最近实在是太拼命了,肝脏有些肿大,还严重的营养不良,作为一个已婚的男士,“他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夸张的口吻说着,“将近要四十岁的人了,我真的很佩服您在安娜这样细心的妻子照顾下,还是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还有别的吗?”安娜担忧地问。
“是的,我想是的。”达西哼了一声,不好好照顾自己的病人可得不到好脸色。
“是不是坐的太久了,您觉得一些散步怎么样?”斯留丁提了个建议。
“哦,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完全不够。”达西对年轻的男人露了个笑脸。
“也许一次彻底的休息?”安娜尝试着问。
“是的,不错的提议。”达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再一次瞧着卡列宁,用真诚的语气说:“说实话,我认为您现在很需要一次彻底的放松,而度假显然是一个不错的注意,您得了解人可不能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就好比弹簧,时间久了,轻轻地一个撞击就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