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卯正时分,上生星君过来向沐晚请安。
这也意味着某新仙帝繁忙的一天开始了。
沐晚端坐在主位上,听上生星君念她今天的日程安排:早膳之后,上午要接见两拔人,一是凌霄殿的司礼,观闻朝会之礼;二是,移驾天机宫正殿,为帝君府占卜选址;午膳之后,下午,也是两拔人,一是接见司建阙的指挥长,确定帝君府的图样;二是,接见彩衣阁录事,量身定做仙帝礼服。
末了,上生星君恭敬的将手中的记事薄和朱笔双手奉上,笑问道:“斗胆请教君上,对膳食有何要求?食荤或食素?臣好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
沐晚没有接,而是看着他问道:“本君可以修改此行程,是也不是?”整整一天,本君就是在西院和天机宫正殿来回穿梭!把日程安排得如此琐碎,真当本君是从下界飞升上的土包子!
上生星君愣了一下,笑道:“依据天规,确实如此。”
“那好。”沐晚开门见山的说道,“第一桩事,宣司建阙的指挥长天机宫候驾。本宫去天机宫正殿,为帝君府选址,指挥长作陪。选址之后,直接选图样;第二桩事,接着在正殿接见彩衣阁录事;第三桩事,宣文德星君下朝后过来。那个凌霄殿的司礼就不要过来了。本君来之时,跟文德星君有约,这一个月里,每天会听他宣讲半个时辰的天庭规章定制;还有,本君奉行日食一餐,过午不食,每餐只需玉露两盏;下午,有事上奏,无事莫扰。”
总而言之,在这一个月里,本君每天只上半天班。下午及以后,有事快说,无事莫来烦本君!
还有,那些什么六七品的司礼、司茶之类的,也好意思弄到本君跟前来指手划脚?滚一边去!
至于饮食习惯……本君食荤还是食素?呵呵,真真假假,你自个儿猜去吧?
她虽然是头次当仙帝,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相关的从业经验。毕竟,前世她有一个当了十几万年仙帝的亲爹。
“诺。”上生星君飞快的记录下来,又将记事簿与朱笔奉上。
沐晚就着他的手,飞快的看了一眼,提起朱笔在末尾批了一个“准”字,然后将朱笔撂回记事簿之上,说道:“行,以后就按这个样式安排。”
“诺。”上生星君躬身说道,“早膳将在一刻钟之内送到。往后,每天卯正时分,臣过来请安时,会引着司膳一道过来。君上以为如何?”
“可。”沐晚颌首。
“臣先告退。”上生星君捧着记事簿与朱笔转身离开了正殿。走下门廊,金色的晨晖照在身上,他不由打了一个寒战。看来坊间的传闻并无道理,里头这位极有可能是不知转世了多少次。天庭里的那点子弯弯绕绕,人家好象比他这个老仙官还要熟稔。
低头看着被自个儿划掉的旧日程,他苦笑连连。这份被抹掉的日程,并非他拟定的,而是他特意派人去会文阁抄录回来的旧行程。当年,南帝和西帝一齐正位,他们用的就是套行程安排。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难道是时世变迁了,旧单子不管用了。抄录回来的数十张行程单,也得按照这位给的样子一一修改……得嘞,好生侍候着吧!
卷起记事簿,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的出了院子。那样子跟老房子着火了一般。好吧,他不能不急——按照这位安排的行程,他必须在早膳结束之前,召齐相关人员。同时,新帝府选址的占卜,是他亲自主持的。所以,他还得去正殿做好相关准备。
殊不知,他前脚出了院门,香香后腿就跟了出去。
香香用的是伪装,而非隐身术。这是沐晚特意吩咐过。原因是,她那隐身术骗一骗天仙境以下的仙人,还行;万一要是碰到一个天仙级别的仙君,或者天赋异能,或者身怀神兵异宝的家伙,她就不要玩了。而天庭里,一切皆有可能。相反,她压制了修为,装成女使、金甲卫之类的,又有她给的玉仙符掩藏妖仙之体,反倒没那么容易惹人注视。
而香香也确实是被东院那一院子的“隐形眼”、“隐形耳”给吓到了,不敢乱用术法。
一刻钟之后,早膳被送了过来。两盏玉露,用一个华美的双耳镂金玉盖碗装着,摆在一个朱漆大提盒里,由两个力士抬着。天机宫的司膳大人亲自领着他们俩,送了过来。
这就是仙帝的排场。哪怕喝的只是两盏玉露。
司膳亲自从提盒里捧出镂金玉盖碗,放在长案的一端,然后,揭开碗盖,从中取出一只茶叶青玉盏,躬身放到沐晚跟前:“君上,请慢用。”
沐晚“嗯”了一声,端起玉盏,尝了一口。
无色无味,晶莹剔透,口感寡淡之极,是玉露中的上品。
于是,她将剩下的一饮而尽,放下玉盏,起身说道:“摆驾正殿。”
“诺。”外面门廊上的金甲卫响亮的应道。
随后,外面传出一道紧接一道的通传:“摆驾——,正殿!”
司膳有点儿小失望——至始至终,新仙帝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外面不是都在传,新仙帝好颜色吗?难道他生得不够好?好歹他也堂堂的六品仙官,还比不上莫离那个破落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