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乔宇不能不接见。因为张永是便衣,他亦就是随身的衣着;既都是便衣,亦就只好在书房接见。
宾主相见,乔宇的态度相当冷漠;张永却很殷勤,问起现时已经告老、在镇江家乡闲住的杨一清,可常有书信往还?
提到老师,乔宇起身答道:&ldo;是的,常有书信。&rdo;
&ldo;我与今师,曾经共过一番事。回想当年,令人感慨!&rdo;张永故意叹口气:&ldo;唉!今日之下,如果仍能跟令师在一起就好了!&rdo;
这是感慨于继起无人。乔宇又惊又喜!心里在想,张永帮阳明先生的忙,只道是扶持善类;谁知他把江彬、张忠之流,看得如刘瑾一般。而特来相访,发此感慨,亦显然有着激将之意。不过,俗语道得好,&ldo;逢人只说三分活,未可全抛一片心&rdo;,兹事体大,冒失不得!
话虽如此。乔宇却并没有全然装糊涂的意思,只觉得张永是在试探,自己亦不妨还以试探。
定了主意,便即说道:&ldo;张公公这话,窃所未喻。不知谁是刘瑾?&rdo;
&ldo;若有杨一清,自然知道谁是刘瑾。&rdo;
话锋更逼近了。乔宇沉吟着,有意无意地看一看张永的脸色,是一脸的正气,眼中又有殷盼的神色,断定他此来确很诚恳,决定亦报以诚恳。
&ldo;某虽不才,亦知见贤思齐,不辱师门之教!&rdo;
听得这话,张永喜上眉梢,离座长揖,同时说道:&ldo;我为苍生向乔大人致意。&rdo;
&ldo;岂敢,岂敢!&rdo;乔宇避到一边,手指着一道小门说:&ldo;张公公,请里面坐。&rdo;
里面是间密室,储藏着沿长江各省的兵马册籍,以及各种机密文书,等闲之人不得到此;能够到此,自然可以无话不谈了。
&ldo;牛首山之事,乔大人有所闻否?&rdo;
&ldo;是!&rdo;乔宇凛然答说,&ldo;那一夜,我通宵警戒,不敢合眼。&rdo;
&ldo;眼前幸喜无事,而来日隐忧方深。&rdo;张永略停一下说:&ldo;我已定下两条密计,亦是高人指点‐ &rdo;
&ldo;高人&rdo;是指马大隆,张永将收买赵之静以及派人监视江彬在京家属的计划,为乔宇细细说了一遍。
&ldo;防患未然,足见张公公保护圣躬的苦心。然而,&rdo;乔宇很谨慎地说:&ldo;江彬的情形,与刘瑾不同;诛除之计,只怕要等大驾回京之后,才能相机而行。&rdo;
&ldo;是的。&rdo;张永答说:&ldo;刘瑾本不握兵权,又在京里;江彬手握重兵,扈驾在外,当然不能急切从事,以致激出事故,危及乘舆。我的意思是请乔大人在缓急之间,能助我一臂。&rdo;
&ldo;自然,自然!请张公公吩咐。&rdo;
&ldo;吩咐二字不敢当。说实话,我亦不知江彬还有什么鬼蛾伎俩。只觉得缓急之间,外面接应有人。&rdo;
&ldo;是!&rdo;乔宇慨然答说:&ldo;我为张公公打接应。不过,须有一个紧急联络的法子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