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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ldo;是的！万岁爷的资质上上，什么事一看就懂，一学就会。可有一件，若是遇到绝色女子、新奇玩意，人就迷糊了！&rdo;

张永忧形于色地说，&ldo;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rdo;

照张永的看法，江彬的阴谋是要将皇帝引到这些诡秘的路上去。既云诡秘，就得单独行动；久而久之，大家见怪不怪，御驾一两天不露面、无足为奇；而皇帝却是单身一个人陷在江彬手中，不测之祸一发，神仙都难救了。

&ldo;我听说，江彬在鼓动万岁爷上登州去看海市蜃楼；果然被说动了，不但胶东的百姓大道其殃，更怕万岁爷要坐船出海，风涛险恶，危险万分。马先生，你说。那时怎么办？&rdo;

&ldo;登州的海市蜃楼，连秦皇、汉武那样精刻、智力过人的人，都为所惑；万岁爷当然也为动心。这件事，倒是要趁早设法打消。&rdo;

&ldo;就打消了这件事，江彬还会出别的花样，防不胜防。马先生，&rdo;张永拿手按在他膝上，&ldo;想起乘舆失陷，有力难使，我真是寝食不安！&rdo;

这意味着如何防止江彬劫持皇帝，作乱造反，窃国篡位，张永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马大隆身上，期待着他能策划出一条万全之计。

意会到此，马大隆的心情很复杂，既感动，又兴奋，又有责任沉重、不胜负担之感。

&ldo;张公公，&rdo;他只能先这样安慰他，&ldo;凡事豫则立，就怕掉以轻心，祸起不测，悔之已退。只要张公公有此警惕，事情就不要紧！&rdo;

&ldo;话是不错。可是光有警惕之心也不行，得想办法才好。&rdo;

&ldo;慢慢想，平心静气，冷冷静静地想。&rdo;马大隆定定神，一面思索，一面说，&ldo;我想，江彬总也知道，号令不行，就请他做皇帝，他也干不长的。所以江彬如果想造反篡位，他一定先要想到，做了皇帝会有哪些人听他的话？在京的大臣，固然可以学宸濠的样，用生死来威胁。可是在外的封疆大吏，又有几个人肯接受伪命？就是在京大臣，照我看亦有许多宁死不屈，如梁阁老那种风骨铮铮的铁汉。是则，江彬在图谋大事之前，必定先有一番布置。张公公，你道是与不是？&rdo;

&ldo;你的意思是，眼前还不要紧？&rdo;

&ldo;不是这么说，要紧不要紧，危险不危险，要看江彬是不是布置妥当了？&rdo;马大隆问道：&ldo;张公公，这一点，你总该很清楚吧？&rdo;

张永舒了一口气，&ldo;照这样说，眼前确是还不要紧！&rdo;他说，&ldo;江彬除了边军以外，我想内自内阁六部，外到总督巡抚，都还没有什么勾结。&rdo;

&ldo;既然如此，张公公你不妨从容应付，操之过急，或者过分张皇，反倒打草惊蛇，会激出变故。&rdo;

&ldo;是，是！&rdo;张永矍然改容，&ldo;马先生见教，高明之至。&rdo;

&ldo;不敢当。&rdo;马大隆笑道，&ldo;只为我爱君之心，不如张公公之切，反倒能够冷静思量。&rdo;

&ldo;说实话，&rdo;张永蹙眉低声，&ldo;当今这位万岁爷，唉，不提也罢！总而言之，不看僧面看佛面，先皇真正是有道之君；就这么一位宝贝儿子！如果另有皇子，我都会‐‐－&rdo;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意思是很明显的，对于当今皇帝，异常不满，如果孝宗不是独子，而另有皇子；他甚至会主张废掉这位&ldo;宝贝皇帝&rdo;，另立先皇之子为帝。

&ldo;马先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过眼前虽还不要紧，却总须想个根除后患之计。这，&rdo;张永起身长揖，&ldo;我为国家、为先皇，跟马先生致谢。&rdo;

马大隆逊谢不逞，避席答说：&ldo;不敢当、不敢当，我总尽心就是。张公公，我们先小酌数杯。&rdo;

马大隆很讲究饮撰，用手制的风鸡、鱼干、松子、腌菜之类，佐以亲自配方炮制的药酒；与张永且饮且谈，先打听江彬手下的谋士是什么人。

&ldo;他手下的谋士不多，有一个是不第的举人，小有才具、牢骚甚大；再一个也是我们内官，本来在谷大用手下，不知道怎么投靠过去了？此人名叫冯泽，能言善道，跟各部的官员很熟；倘或江彬要想勾结什么人，大致会叫冯泽去活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