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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ldo;公侯伯爵家，色目女子多得很，&rdo;于永献计，&ldo;万岁爷只要降旨，以教舞为名，把她们都找了来，看中了谁，留在宫里，不放回去，谁敢讲话？&rdo;

皇帝欣然嘉纳，如计而行。于是京中勋臣家，凡是籍设入官而分赐功臣的色目妇女，不论已未婚配，有子无子，只要年在十六以上，三十以下，身无残疾的，一律要送到豹房，听候选取，教习西域歌舞。结果许多勋臣的爱姬宠婢，都被纳入后宫，而于永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有天晚上，皇帝在豹房把杯观舞，酒到微酣，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心痒痒难以按捺，喊一声：&ldo;于永！&rdo;

&ldo;臣在。&rdo;

&ldo;你家有个很漂亮的女儿，怎么不送进来陪我喝酒？&rdo;

于永确有个姿容曼妙的女儿，是赖不掉的，而且也知道一定有人为了报复，在御前进了馋言，所以皇帝开出口来，才有这种不满诘责的语气。如果应付不善，眼前便是一场大祸。

警觉到此，立刻在脸上堆足了笑容答道：&ldo;臣女相貌也还看得过去，只为体弱多病，不敢进奉。臣马上让她进来伺候就是。&rdo;

说罢，退出豹房，急驰回家，回到家跟妻子商量，于太太视爱女为心头肉，一入深宫，永难见面，如何舍得？当时便哭将起来。

一面哭，一面骂，&ldo;老杀才！早就劝你，不要作孽，不要作孽！你不听。如今可不是现世报了！天啊！&rdo;于太太抢天呼地直嚷，&ldo;坑死我了！&rdo;

&ldo;这哭个什么劲！&rdo;于永烦躁地说，&ldo;女儿进宫得宠，封做妃子，有什么不好？&rdo;

&ldo;你好，我不好！女儿就是我，我就是女儿，不得见面就不好。别说封妃子，就封皇后也不行！&rdo;

&ldo;那怎么办！圣旨难违，不遵就是抗旨，杀头充军都有分，那时哪里还有女儿？&rdo;

&ldo;我不管！杀头充军，我们母女也得在一起。&rdo;

这样大吵大闹惊动了家人，也传到了四邻，于永急得连连顿足，&ldo;轻点，轻点！&rdo;他说，&ldo;这样吵得大家都知道了，怎么好意思？&rdo;

&ldo;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rdo;于太太反唇相讥，&ldo;你也明白，这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所以怕人知道，是不是？我不管。女儿就是我的命，你要葬送女儿，先要了我的命去！&rdo;

&ldo;越说越不成话！女儿进宫，怎么说是&lso;葬送&rso;？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还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冤家很多。&rdo;

&ldo;冤家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你自己作的孽！&rdo;

搞成不可理喻之势，于永大伤脑筋，情急智生，冲到女儿面前说道：&ldo;做爹的也是无奈！你娘不顾一家死活，你倒说一句！&rdo;

于小姐也很不愿，不过她比她娘能干，向父亲使个眼色，回身就走。于永会意，紧跟了去，随后于太太也一面挥涕，一面急步赶到了。

&ldo;皇上是个色鬼！&rdo;于小姐说，&ldo;只要人够美就好，真假不在乎。间壁白家的阿真，极好虚荣，谈到宫里妃子，羡慕得不知如何是好！我想，不如跟白家商量商量看，就装作是我，送进宫去。爹爹，你看可使得？&rdo;

于永还不曾开口，于太太已连声说道：&ldo;使得，使得！怎么使不得？&rdo;

于永想想，除此别无他法，只好跟间壁白家去情商，认了阿真做女儿，大大地送了一笔见面礼。那阿真已非完壁，名为待字闺中，十足少妇风情，生得冶艳非凡，送入豹房，龙颜大悦。可是于永却不免心虚，过了几天，托辞中风，让儿子承袭了世职，自己带着妻子、女儿、大批家财，回原籍享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