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叫蔑片?&rdo;
&ldo;&lso;蔑片&rso;就是清客。&rdo;乔宇立即抢着回奏,&ldo;须琴棋书画,件件精通,方能陪着东主,消遣闲日子。这赵之静,除了会出坏主意外,风雅的玩意儿,一样不会。何具&lso;蔑片&rso;的资格?&rdo;
说得凿凿有据,皇帝已听信了,便又问江彬:&ldo;是这样子吗?&rdo;
江彬定定神答说:&ldo;臣蒙皇上委任,乔领边军,每日里军务倥偬,哪来闲工夫养个清客陪着玩。赵之静颇晓军事,臣有用得着他的地方。&rdo;
&ldo;这样说来,不是&lso;蔑片&rso;!&rdo;
皇帝这句,看似平淡无奇,但明明白白地指出了江彬是在撒谎;以致一时语塞,窘迫不堪。
就这当儿,张忠插进来说:&ldo;奏上万岁爷,时候不早;再不启驾,看日出就错过了。&rdo;
&ldo;日出天天可看。&rdo;乔宇大声说道:&ldo;请皇上准臣仍与江彬对质。&rdo;
&ldo;可以!&rdo;皇帝点点头。
&ldo;江将军,皇上的面谕,谅已听见。奉旨对质,不容你不答。&rdo;乔宇说道,&ldo;我现在再请问,赵之静跟你提到过&lso;没影儿&rso;没有?&rdo;
&ldo;更没有。&rdo;
这时皇帝又插嘴了,&ldo;没影儿是什么人?&rdo;他问乔宇。
&ldo;回奏皇上。没影儿是个飞贼,不过不敢在本地作案,所以能容他居住。这没影儿与赵之静熟识,所以赵之静替江彬出主意,派没影儿来盗臣掌管的钥匙;然后怂恿大驾出城,以为巨失城门钥匙,当着皇上无法开启城门必定获罪。论江彬的居心,实在险恶!&rdo;
这番奏语,将江彬惊得心事如潮,大为不安;此中有一点最易引起皇帝怀疑的的是,江彬几次提到钟山看日出,是一种奇观。可是皇帝被说动了,预备先期出城,留宿在钟山;江彬却又极力劝阻。看起来,确是有意要安排皇帝于深夜出城。
此时在场的局外人,无不惊得目瞪口呆,有的人为江彬担心;有的人替乔宇捏一把汗。就是张永,也是紧张万分,他不曾想到,乔宇竟出之以这样刚强激烈的手段,事情有些不大好收场,所以屏声息气,全神贯注在皇帝身上。
在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的沉寂中,只听皇帝问道:&ldo;江彬,是有这回事吗?&rdo;
&ldo;没影儿的事!&rdo;江彬不假思索地否认。
他的意思是,乔宇所言,完全是无稽之谈;而皇帝却误会了,&ldo;是啊!&rdo;他说,&ldo;我问的就是&lso;没影儿&rso;的事!&rdo;
此&ldo;没影儿&rdo;不是那没影儿事;江彬听此一问,才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说清楚,这样夹缠下去,对自己更为不利,因而更为着急。
有道是&ldo;人急智生&rdo;,一急反而急出话来,&ldo;回奏皇上,&rdo;他振振有词地说,&ldo;乔宇对臣,完全是诬赖侮蔑!皇上请鉴察,乔宇既知有什么飞贼&lso;没影儿&rso;去盗匙,何以不设下埋伏,拿住这个飞贼?再说果有所谓&lso;没影儿&rso;听臣的指使,盗来钥匙,臣又为何不密密藏好,置在这箭壶之中?于此可见,是乔宇故意栽赃害臣。&rdo;
皇帝点点头:&ldo;这话,倒也不错。&rdo;
由于天语褒许,江彬的气又旺了,&ldo;再请皇上明鉴,乔宇所编的一套谎语,历历如见;请皇上问他,他又是怎么知道的?&rdo;
&ldo;好!&rdo;皇帝又恢复为见证与仲裁者身分了,&ldo;乔宇,你说。&rdo;
&ldo;臣据实回奏,江彬手握重兵,居心叵测;臣职司南京守备,保护圣驾,责无旁贷,故而不得不留心江彬的行为;他的一举一动,自有人来密告与臣。凡此飞贼盗匙,中途转交,暂且安放于箭壶之中,自有人亲见亲闻。不过,臣不能指出其人;倘或如此,以后再无人敢为臣用。保护圣驾,臣就没有十分的把握了。&rdo;
乔宇的口才极好,这番话说得很快,而字字清楚没有一个人不觉得他的解释圆满,理由十足。可是江彬对所谓&ldo;中途转交,暂且安放于箭壶之中&rdo;,实在是没影儿的事,只苦于无法分辩。急怒忧愤交加之下,不免失去了常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