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年跟着风勇侯穿庭越院的来到一处书房!
他明白风勇侯要与他说些什么!从他听了小叔留下的话后,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找你想要说些什么?”
风勇侯背对着时景年,声音有些淡淡。
时景年脊背依然挺直,不卑不亢的直视他道:“是!”
风勇侯好似很满意,点点头问道:“说说看!”
良久!
时景年才艰涩的开口道:“小民并不知勇侯想如何?”
“唔!也是!”
顿了顿!
“千里从去年冬月开始就一直往芙蓉县跑,我初时还以为他是为了芙蓉县的莲花,你们文人都爱这个,什么竹啊莲呐的,我也不在意!虽说纳闷天这么冷,莲花也不会开,去了又能看什么?但是,腊月底要过年了,回来还没呆几日就又走了,连元宵都不陪我在家过,我便找人来问,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好看的莲花,连自己的祖父都不要了,最后才知他是看上了一位卖地瓜的女郎!”
风勇侯盯着时景年看,像是与他确认,是不是如他知道的一样!
“是,我与妻主去年冬月在水芸镇上卖地瓜!”
风勇侯点点头!一副“果然是你们的表情”!
“听载秋说每次你们去卖地瓜,千里都会让人去买,自己只坐在窗口默默的看,从不上前!元宵节过后他从外面回来,很是开心,整日里都是春风满面!不久,听迎风楼的郭掌柜说,千里在迎风楼碰到了一个朋友,是个新晋的秀才,我还在纳闷呢,千里何时会交朋友了!谁知过了两日,他带着人又走了,不过这次还好,每隔十来天都会回来一次,每一次回来我都能感觉到他比上次开心些!”
“我很欣慰!这孩子从小就清冷孤僻,不喜与人交往,一直老成持重,而那段时日,他像变了个人,爱笑爱说,有时都会与我拌两句嘴了!可月前他那次回来,却一副失魂落魄,油尽灯枯的样子,让我吓了好大一跳!问过载秋,才知他已经病了三日,不吃药也不看大夫,饭食更是不进,最后还是南修掐着他的嘴硬灌了他几口水,才吊着他一口气!”
“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孙儿,宁愿自己心死,也不愿做自己唾骂讨厌的占有者,这是他对你的兄弟情谊,也是他爱护那位女郎的方式!”
说完这些,他豁然转身,冷厉的眼神直直射向时景年!
时景年本就因他的讲述心中苦涩纠结,被他厉眼一瞪,顿时承受不住,整个身体颤抖着往后退了两步!
眼角因为隐忍情绪,微微有些泛红,声音更是哽住一样的说不岀话来!
“可是我却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做为他的亲祖父,我不忍心自己的孩子,没有被朝堂的倾轧、皇权的威严、奸佞小人的陷害和世家联姻的毁约所打倒,却被他真心相待,痴情一片的人所击败!既然是他想要的,那,就算是让我对不起祖宗的教导,做一次仗势欺人的权贵恶霸又何妨!只要他能得偿所愿!我死后再向列祖请罪!”
静默!
一室的静默!
时景年佝偻着腰,看不到表情!
风勇侯笔挺挺的站在墙上挂着的“义”字挂画前,背着双手,不再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是一瞬,还是半个时辰!
时景年不知道!他胡思乱想着,没有边迹的胡乱猜测!
一时想到他与风苍雪对吟诗词,一时两人又探讨学问,一时又是他在他们家里留饭的快活时日,走马灯一样的,一帧一帧的在脑中浮现!
他是良师亦是益友,他却伤他至深!
他还有何颜面来求他!
还有醉月,他护不住她,让她身陷囹圄,如今连救她他都做不到,不仅连累了别人,还害得小叔在衙门的大牢里受苦!如今为了救她,他又要枉顾答应过她的“只嫁两个夫郎”的承诺,替她应承下这桩她连知都不知道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