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玉冥为何现在还不杀我吗?”
尔卿没兴趣知道,脚下不停。
“我知道玉幽在哪儿……”
尔卿脚下步伐逐渐放缓,听得身后褚熄又道。
“玉冥现在这情况,若是能有个亲人在身旁,想必会大不一样,你说呢?”
褚熄狡诈非常,若是现在停下听他说,务必中了他的圈套。
尔卿重新加快脚步,出了血幽池大门。
……
万里风烟,素月流天。
尔卿回到魔宫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只见玉冥的房门阖着一条不起眼的缝,里面依稀传出男人饮酒之音。
尔卿立在门前,想推门,但不知推开这扇门,该如何跟玉冥解释,毕竟方才表明心意这个大杀招已经用过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让玉冥镇定心神,与她心平气和沟通的办法来。
啪——
她驻足在门前的片刻,内里突然传出酒杯摔碎的响动,惊得她眼皮猛跳,迅速抬头望向那扇门。
方才两扇门阖开的一条缝,竟随着那声碎酒杯声关的严丝合缝。
这男人气的不轻……
门看似彻底关了,不让她进去,但若她此刻走了,只怕玉冥会彻底发疯。
走不得,也进不去。
尔卿只觉遇到了妖生中最大的难题,比她在两个大妖之间做谍中谍还要难。
默了片刻,感觉双脚都开始发麻,那扇紧闭的门忽而大敞开来,门扇撞到墙壁内侧,发出嗡嗡闷响。
宫殿内未燃灯,只她镶嵌在穹顶的发光石头忽闪,那点微光根本瞧不见内里什么情况。
四下落针可闻,只能听到里面传出男人沉闷的喘息声,好似潜伏巨兽,让人心头不禁发颤。
尔卿抿了抿发干的唇,深吸口气,方才抬脚迈入高高门槛。
另一只脚才完全踏入殿门,身后厚重的门突兀的砰声关上,尔卿本就不安的心被惊得在胸口狠狠一撞。
这是玉冥的寝宫,她心头虽有些发虚,但并不害怕,很快镇定下来,开始寻找玉冥的身影。
他躺靠在摇椅上,玄色长袍委地,一手勾着酒壶,想必已是空了,金镶玉的酒壶在他食指上荡秋千似的晃悠。
尔卿抬脚小心靠近,逐渐看清他的侧脸、眉眼。
闭目假寐着,两条剑眉却始终紧拧,蕴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怒气。
酒气浓郁刺鼻,尔卿在大妖手底下做事,免不了与酒打交道。
她虽千杯不醉,但最讨厌酒水味道,鼻尖下意识皱了皱,摸索收纳袋,取出一壶解酒汤,转身在矮案上翻转起一只铜酒杯,满上一杯,捧着来到玉冥身旁,顺势取下勾在他修长手指上的酒壶。
“喝些解酒汤吧,不然等明日起来,你又要头疼了。”
温声细语,玉冥面上紧拧着的眉没有分毫舒展,未睁眼,却启唇,“喝酒头疼,哪儿有你令人头疼?”
尔卿垂下眼睑,“未告知与你,是我不对,但我只是怕你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