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超喜晃着脑袋,神情不屑:“口谕。”
“口谕也得去东偏殿宣。公公看着办吧。”李宜真一甩手,转头竟走了,走到宫门口,还对守门的侍卫道,“辛苦各位,何总管有令,看紧门户,长信宫是皇上寝宫,万万不能让闲杂人等擅入。”
这“闲杂人等”四个字说得是谁,简直呼之欲出啊。
徐超喜差点背过气去。还是慕尚宫的太监机灵,立刻向徐超喜使了个眼色:“徐公公,外头怪晒的,要不咱跟李女史进屋去。”
说着,很自然地扶着徐超喜就跟了上去。
李宜真已经喊了樊允他们六个卫士一同进殿。徐超喜也是不知死活,跟在李宜真身后挪着小步,心里痒痒的总觉得要损几句才舒服。
损谁呢,李宜真首当其冲。又是何元菱身边的人,又是犯官之后没有后台。
“哎,李女史可是有来历的,大户人家,你知道不?”他笑兮兮地问身边慕尚宫的太监。
慕尚宫太监没领会,心想李女史就算家境显赫,眼下进了宫中,也该是府里头犯了事,这徐超喜怎么突然要跟自己闲扯这些?
当即道:“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哎哟,你聪明。”徐超喜立刻道,“她爹就叫李岱,你说巧不巧,就是泰山那个岱。”
李宜真已是听得又心酸又愤怒,可在长信宫又不能造次,只
得按捺住怒意,转头道:“请徐公公安静。”
徐超喜哪里安静得下来,压低了声音道:“李女史是不是怕人听到啊。没事,虽然你亲姐姐成了京城千人骑、万人睡的红姑娘,可你还是不错的,这不成了何总管跟前的红人……”
“砰”一声,樊允已一脚踹在他背上。
“啊——”徐超喜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脸正好磕在东偏殿的青石台阶上,磕掉了两颗大牙,满嘴是血。
“徐公公怎么行这么大礼,本姑娘担当不起啊。”
台阶上,何元菱冷冷地望着他。这个阴毒的老货,此刻如死狗一样趴在自己脚下。
徐超喜捂着嘴,一边疼得嗷嗷叫,一边还拼命喊:“太后……娘娘……懿旨!”
可惜,没了门牙,话也说不清,滋滋的风跟着满嘴血污一起往外喷,把何元菱给看皱了眉。
“这无双殿是没人了吗?派个没耳朵没牙齿,说不清又听不见的来干嘛?”
慕尚宫太监知道这阵又是徐超喜输了,谁让他总沉不住气,明明现在太后已是今非昔比,还非要在这里搞这些口舌之争呢。
那太监只得道:“回何总管,太后娘娘和淑妃娘娘昨夜突感不适,急招太医方知是昨日慕尚宫宴席食了不洁之物,有中毒症状。太后娘娘下懿旨,命何总管过去无双殿问话。”
何元菱是该去的。太后再失势,她也是大靖朝的皇太后。自己再得势,自己也只是皇宫内廷一名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