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道:“今日之事,沈尚书很克制,双方没有闹出任何不快……这不,两位侯爷事后顺利回到府宅么?只要没有正式过堂,朝中人不可能会知晓。”
“希望如此吧。”
张太后幽幽道,“这件事便先告一段落,就怕有人旧事重提……传哀家懿旨,跟沈溪打声招呼,让他莫要乱来。”
“是,太后娘娘。”李兴恭敬行礼。
……
……
李兴满心希望能得奖赏,可惜张太后这边好像也很吝啬,根本就没有赏赐的打算。
“张家果然是日暮西山,不复当年了,我为他们奔走,出力不讨好,以后沈大人非把我剥皮抽筋不可!”
李兴从皇宫往外走,没等到午门,却见对面张永带着几名太监过来。
二人迎面撞见,李兴到底是下属,先行了礼,恭敬问道:“张公公,您这是要回司礼监当差?”
张永笑道:“司礼监现在有何差事可当?从内阁出来的题奏,哪一份不是直接送到宣府,交萧公公过目?”
李兴尴尬一笑:“那就是……张公公有要紧事做吧,在下就不多打扰了。”
“慢着。”
张永一抬手拦住李兴去路,问道,“你进宫,可是去见太后娘娘,跟太后娘娘提及今日刑部发生之事?”
李兴面部僵硬,却还是微微点头:“此事无需隐瞒,确实如此。”
张永脸上带着嘲弄的冷笑:“那你这又要往何处?去见沈大人?”
“这个……”
李兴心里很纳闷儿,怎么张永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就像特意来堵他一样。
张永一伸手:“太后娘娘应该是给了你懿旨,就不劳烦你去见沈大人了,咱家可代劳……拿来吧。”
李兴面色为难,却还是伸手把怀里揣着的太后懿旨拿出来,交给张永。
张永简单看过后,抬头道:“李公公旅途劳顿,赶紧去歇着,再有事的话咱家会找你商议,若你不识相,非要在京城胡作非为的话,咱家会让你知道后果!”
这话简直就是威胁,李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张永和小拧子的关系,他们这些内官都很清楚,尤其是那二人跟沈溪走得很近,相对于自己投靠的张家的没落,李兴完全没有反抗的心思。
李兴赶紧陪笑:“张公公说得是,在下怎会胡作非为?您先忙着,在下告辞。”
……
……
张永从李兴手上把太后懿旨拿过来,匆忙去找沈溪。
他本以为沈溪在刑部或者大理寺,等出来打听后才知沈溪这会儿已不在官衙,而是回到长安街小院。
张永急匆匆抵达,进了院子跟沈溪坐下,好似邀功一般将张太后的懿旨送到沈溪跟前,笑着道:“这是从李兴手上拿来的……此人一直为张家奔走,沈大人还是防备一些为好。”
沈溪虽然尚未打开懿旨,却也知里面的内容,无非是警告他,这是来自于内宫的威慑。
沈溪道:“太后派了李公公来送懿旨,张公公你怎半途截来了?难道不怕太后怪责?”
张永笑道:“谁送都一样,只是不想让李兴来烦沈大人,免得沈大人听他的闲言闲语……此人不过是墙头草,经历此事后他就该知道如何取舍了。”
“以张公公的意思,李公公该如何取舍?”沈溪反问。
张永略显尴尬,他自认是沈溪的人,为了得到沈溪的信任,他不惜出头做一些事,以此来体现他在内官中的卓然地位。
此番把懿旨截来,他主要是想找机会跟沈溪见面,让沈溪看到他的“诚意”。
张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沈溪道:“李公公不过是接过了当初戴公公和高公公的差事,不停游走在內苑、司礼监和外臣间,本身没什么错。”
张永摇头:“此人太过狡猾,且重利忘义,论贪财的本事,他可比魏彬、张苑之流强了不知多少,只是他没机会上位罢了,他若是坐上司礼监掌印之位,必定是喂不饱的豺狼……”
张永很怕沈溪会器重李兴,先把竞争对手的劣迹如数家珍说出,但他说的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沈溪早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