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我父亲。”李锦绣手指李泓,拔高了声音:“我自幼在扬州长大,爹一直陪着我,只几个月才回一次帝京。
直到我九岁之后搬迁到帝京城清水巷,才慢慢得知,我娘竟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从小在李泓跟前长大,在她的认知中,她才是李家正统的女儿。
后来得知自己是外室所生,一直不能接受,近来几个月才稍微好些。
可眼下,看看这情形,李泓竟然不认她,还不曾如何呢,她便成了被舍弃的那个。
她心中的难受真是难以言表。
“黄口小儿,休要信口胡言!”李泓黑着脸上前,怒斥道:“说,是谁指使你上门来诬赖于我?”
“老夫人,门口闹起来了。”
此时,杏儿忽然步履匆匆的进门了。
“什么事?”李老夫人皱眉问。
“门口来了个妇人,自报姓施,说是这位姑娘的亲娘。”杏儿说着,看向李锦绣:“正闹着要进来呢。”
“是我娘来了。”李锦绣立刻扭头朝外看。
李泓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抬头朝着李老夫人道:“娘,今儿个这事是针对我来的,应当是朝堂上的那些阴私,您老人家就别操心了,待我先去瞧瞧。”
他说着,便要往门口去。
他心中焦急,施媚儿这事儿是绝不能露出来的,他如今刚升中书舍人,位置还不曾坐稳。
原先他娶沈氏,就已经有不少人在私下议论,再来个施媚儿这么一闹,他这官还怎么做下去?
在大渊,养外室是最上不得台面的事,若是叫那些谏官知晓了,还不得在皇帝面前把他骂的体无完肤?
万一皇帝一怒,他这辈子就都完了。
“站住。”李老夫人威严的叫住他:“我还没糊涂呢,这里轮不到你做主,把人叫进来,我亲自过问。”
她虽年纪大了,但心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
这个逆子,做这样的事也没给自己留点后路,孩子这么大了,光靠遮掩蒙混过关,又岂是长远之计?
很快,施媚儿便被带进了正厅。
“娘!”李锦绣唤了一声。
施媚儿并未理会她,而是一个头磕了下去:“奴婢施媚儿,拜见老夫人。”
她也不曾望向李泓,仿佛眼里只有李老夫人一人。
沈氏同李玲珑脸色都难看得紧,到了眼下这情形,已经不是追究李锦绣伤人的事了。
这母女二人都是聪慧之人,事情到了眼前这个地步,哪里还看不出来李锦绣说的就是真的。
不用有任何疑虑,可以肯定,眼前这个施媚儿,就是李泓在外头养的外室!
李玲珑悄悄看自己母亲的神色。
沈氏手死死的捏着帕子,脸色泛白,当初她处心积虑才得以光明正大的进了靖国公府的门,这些年他们夫妻恩爱和睦,又是儿女双全,她本以为这辈子往后都是光明坦途,谁知道李泓背着她,竟还有这一出。
李锦绣只比她女儿李玲珑小了一岁,那就是她怀着玲珑的时候,李泓就在扬州与这个施媚儿勾搭上了,她却还一直以为自己过上了帝京那些大家夫人羡慕不来的日子,简直可笑!
沈氏越想越是羞愤难言,望向李泓的眼神,也带着恨意。
李泓这会儿反倒不分辨了,也没了遮掩的意思,也是,施媚儿都进来了,这事哪还藏得住?
倒不如都说清楚,娘自然会为他处置。
“你抬起头来,细说分明。”李老夫人也是个干脆利落之人,随即开口。
施媚儿便跪于地上,将前日对李青黛所言又细细说了一遍,这其中,没有省略,只有更详尽。
一席话下来,整个正厅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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