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越看越是满意,从小养在身边的丫鬟,她看着也放心。
木窗敞开,恰逢一缕金光照在秦明殊的鬓发间,美人如画隔云端,她清丽的眉眼熠熠生辉,就连身上黛青色的粗布衣裳都无损她半点风姿,反而衬得她更是美色撩人。
裴钰远远地进门而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美景,饶是他素来清心寡欲,却还是有一瞬间看晃了眼,美人鬓发青青、不施粉黛却仍是倾城色,只是一眼,他就收回了视线。
若是没有看错,这丫鬟正是方才在前院折桃枝的那位。
压下心中这些思绪,裴钰上前两步径直走到宋老夫人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裴钰给祖母请安,一别三年,不知祖母这些年过得可好?”
闻言,宋老夫人顿时红了一双眼,起身扶着他起身,上下打量了几眼,神情复杂道:“好,转眼三年,钰哥儿越发出挑了,祖母险些认不出来了。”
祖孙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秦明殊站在窗边规规矩矩低着头,细思片刻,这种场合,她这样身份的丫鬟实在不应该在场,她眉眼低垂正准备离开,却不想还未来得及动身,就听见宋老夫人的吩咐。
“明殊,给公子沏茶。”
闻言,秦明殊心头重重一跳,有些事情她不愿意细想,索性装作不知,低头提着茶盏走到世子爷身边,稳稳当当倒了一盏茶。
裴钰倒是目不斜视,他素来不近女色,自然不会对一个丫鬟有什么心思,只是余光却无意中窥见了她递茶的手,雪白的手腕似月光,指节纤细白嫩倒不像是丫鬟的双手。
只是一眼,他收回视线接过青瓷茶盏,低头抿了一口茶,这才让她退下。
宋老夫人时时刻刻注意着裴钰的神情,让秦明殊倒茶本就存了试探他的心思,见他的视线从那丫鬟的双手掠过,宋老夫人心中微动,有些心思就再也止不住了。
秦明殊退回到老夫人身边,方才主子没有发话,她当然可以悄悄离开,只是主子现在已经开口,她自然只能站在这里勤勤恳恳伺候。
宋夫人同世子爷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让她退下。
虽然从未见过世子爷,但是秦明殊是听说过他的美名的,十七岁一举中状元,面容清俊皎洁如明月的公子,何况他还洁身自好,二十岁后院连个通房都没有。
京城贵女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位世子爷虎视眈眈,但这位世子爷却一直无心迎娶。
她自知身份卑贱,当然不会对这世子爷有任何心思。
况且,她还有位青梅竹马,只等着她出府就娶她。
想到自己的青梅竹马,秦明殊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她已经伺候了一上午了,现在可以到小厨房用午膳。
用过午膳,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按理说她只是位二等丫鬟,应该两人一间房,但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不多,只有两位一等侍女和她,她便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房。
她十岁卖身到侯府,能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已然是万幸,这些年平平安安更是多亏夫人庇佑,她很知足。
数了数攒下的钱银,她当年当的是活契,卖了二十两银子,只要攒够二百两就可以赎身。
这些年,她也多多少少攒了些钱银,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赎身出府了。
想到这里,秦明殊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她提笔在宣纸上写信,这些日子柳望月正要参加科举考试,她不愿意写信频繁打扰他,但是两人已经有两月没有见面,她还是想给他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