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别再装了!”怒火充塞了莉娜的整个脑子,她听厌了叶思清的狡辩,抓狂地吼着,“如果你真的心里有达令,你就不会害他!你现在来说不是?你把他引到梅旗度假山庄,要炸死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是你?!你知不知道他那个时候为了找你,跟疯了一样?!我跟着他去了那里,那里一直只有你的声音,但你从头到尾只说一句话,就只跟他说,你要打掉你们的孩子,你那个时候在吗?你看见了吗?他哭了你知不知道?!”
叶思清当场愣住了,仿佛这时才真的被彻底地吓坏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但莉娜恨透了她,只管往她身上撒火,说起度假山庄的事,她更是怒中带痛,声音都是嘶哑的,露出了哭音,“……我都能看出来你不在那里了,我想让他走,但他不听,他甚至不相信你不在,他哭着求你,你知道吗?!他没求过人的!就那天,他在那个地方,喊着你的名字,求你出来,求你不要打掉你和他的孩子!可你就好像把他扔到一座孤岛上,让他自生自灭,完全不管他的死活!到最后我听见了炸药的声音,就要爆炸了,我让他离开,他都不肯,那个时候他找不到你,他就好像已经死了,什么都听不见,他根本不听我的话,如果、如果不是我拼了命把他拖出来,他会死,他真的会被炸死!”
怒吼至此,莉娜看着眼里不断涌出泪水的叶思清,原来还知道哭?她最讨厌这小姑娘平时总端着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现在终于被她骂哭了,她心中顿时有了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意,但这还不够,她来这里的目的不单单是要骂哭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更是要给她最后的警告。
于是她用力地攥住了叶思清的肩头,见她的身体颤得更加厉害,心底的快意更盛,便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离达令远一点,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在你做出那种事,在你那样背叛过他之后,我不管你后来是不是后悔了,醒悟了,我都不会相信你,你也没有资格!达令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栽一次,有我在,我不会让他重蹈覆辙!你别想再伤害他!离他远点,别打他的主意,否则——如果再出什么事,我一定跟你把所有的账都清算了!”
甩下警告,莉娜转过身,扬长而去。
叶思清依然站在那里,背靠着墙,仿佛还被谁压在墙边,身躯僵硬地挺立着。
有公寓里的住户经过,大人牵着小孩,大半夜地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傻站在墙边哭,脚步停了停,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唯恐会给自身找麻烦,便走开了。
只有小孩子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清澈地映着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容,在被家人拉走的时候,天真无邪地问,“为什么那个姐姐哭了?她好像很难过,是被欺负了吗?还是找不到家了……”
没有人会回答小孩的话。
真的难过得快要死掉的叶思清哭得很累了,眼泪都哭干了,脑袋里仍然回荡着莉娜说的那些话,心里闷痛得很,好像就要窒息了。
如果不是后来巡逻的保安发现蹲在墙角的她,把她送上楼,送回家,她也许会昏倒在楼下。
回到房里,她便睡下了,她极少这般情绪大起大落,连带着睡觉都因为不稳定的情绪而受到影响。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当初邵励城在游艇上和她求婚的场景,他们相拥在一起,她的手上戴着他为她专门定制的婚戒,她笑着对他说“我愿意”,然后要他一遍又一遍地跟她重复“我们永远不离婚”这句话。
一开始他还很老实地重复这句话,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推了他一把,其实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就是把人推开了。
邵励城的胸口冒出了血花。
她登时心疼不已,慌乱地跑过去扶他,想要问他有没有事,却被他狠狠地推开。
他看她的眼神变得陌生而冰冷,她突然觉得很害怕,很心慌,急忙让他再跟她说那句不和她离婚的话,可他不肯再说了。
不管她怎么生气,怎么焦急地催促他,他都不肯说。
她最终急哭了,嘴里喃喃地念起了“我们不离婚”,但下一秒,却见邵励城从兜里拿出了离婚协议书,翻开他已经签了名的那一页,然后拿出一支笔,递给她,让她在协议书上签字……
再然后她就被吓醒了,她从床上坐起来,顺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抹了一手的汗水。
她有些洁癖,出了这么多汗,身体黏黏的,不舒服,便下床洗漱。
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再回到房间,她才发现自己有点低烧,便吃了颗退烧药,这时才想起来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她这一觉直接睡到快下班了。
无论如何,旷工已经成了事实,她也只能接受,再加上身体微恙,不太舒爽,她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立刻回去工作。
她想了想,便给部门主管打电话补请了一天的假。
部门主管向来看重她的能力,平日里工作态度也不错,更何况还有个关系匪浅的晟华集团股东在背后撑腰的,也不管她说的理由是什么——别说是身体不舒服,生病了,就算没病没痛,只是心情不好,不高兴来上班都行,总之这天假很快就给批了。
请假和旷工都不是麻烦事,对叶思清来说,手机里显示的那几十通未接来电和几十条消息,才是最让她心慌意乱的。
她的心理斗争做了足足有一分钟,最后还是回拨了邵励城的电话。
公司和帮会的事情两头都要忙的这位邵大总裁本该忙得够呛,却在电话拨通的一瞬间,就接起了,好像一直蹲守在他自己的手机旁似的。
“丫头,怎么回事?今天工作很忙?”邵励城抢着出声问了,“给你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