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工厂东塔里的邵老大此刻如同置身火炉之中,每喘出的一口气都溅着火星子。
他满头大汗,上身的衣服早已解了扔到角落里,时不时爆出两句粗口,发泄着心底的不痛快。
骂得无外乎是吃萝卜的外国佬真t阴损,尽整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只管撩火……上辈子祖宗肯定是个太监,才好整这些娘们样儿的p事!
他这正上火不已地撂着嗓子,下一秒就见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一前一后迈进来了两道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自从到了欧洲以后就没怎么露过脸的张遥,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邵老大这会儿本就带着汹汹烈火的眼神唰地就射了过去,恨不得将人当场烧成灰。
却见张遥侧了侧身,把他身后的那个人影露了出来。
邵励城的目光瞬间便僵住了,僵着的视线落点恰好就落在贴于叶思清的右额十分明显的那块纱布上。
“呵!”邵老大回过神来,甩了一记冷笑,尖锐的视线跟刀子似的从这个人身上扫到另一个人身上,接着嘲了句,“怎么着?这回要给老子演个苦肉计?”
“老大你说话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夹枪带棍了?”张遥看向靠着墙角,浑身肌肉僵硬,整个人坐得像一座古钟一样的邵励城,微笑着走上前,打开那扇玻璃门,“做兄弟的,当然不可能落井下石,你真的误会了,我是来——送温暖的。”
说完,他让到一旁,转头冲叶思清点了点头,轻声道,“小丫头,你想好了的话,就进去吧。”
他满面揶揄,看起来似在友善地提醒对方,一定要思考清楚,再决定是否真的要踏进这个房间——这个当下可以说是虎窝的地方。
叶思清心知肚明,如果他之前的话并不是骗她的,一旦进去,她的确就等同于是要面对一头狂暴的凶虎。
过去她就曾经亲身领受过被盛怒之下的邵励城欺负的滋味,那种滋味一点都不美好,而这一次,很有可能比之更甚。
若说心里丝毫不怵,那是骗人的。
但她最终只是揪紧了十指,什么话也没说,便抬脚走进了那间房里。
张遥从外面将玻璃门关上时,毫不意外地听见了邵励城的暴吼声。
声声都在明明白白地驱赶刚进去的叶思清,对着这个他曾经疼爱进骨子里的女人,他非但是抗拒,还尤其地憎恨。
张遥知道,这会是一场好戏,任何能够折磨邵励城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不能缺席,值得一观的好戏。
可他无法解释当他亲自将人送进去时,他需要获得的快意,这一次,却缺席了。
他离开了东塔,不必守在门外,他也可以通过监控器,看见房间里的情景。
他看见叶思清揣着从不给与他的小心和温柔,慢慢地,试探性地一步步朝邵励城靠近……
在房里的叶思清其实每走一步都是不安的,只是比起担心自己会受伤,她更害怕他会拒绝她的帮助。
她忽视他对她下的一句比一句更激烈更暴躁的逐客令,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贴上他的额头,试着他的身体温度。
这一试,骇得她眼皮蓦然一抖,心尖抽紧,手不禁往回缩了一下。
太烫了,他的体温高得离谱!
“你忍了多久?”叶思清俯身凑得更近了,有些慌乱地问出了声,“是不是很难受……”
她连着问了好几句,但邵励城一句都没回答她,忽然对她摆起了装聋作哑的态度,还把眼睛给闭上了。